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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三十九)
当出租车开进球队下榻的小天鹅宾馆时,夜已经很深了。
他没敢让出租车直接把他拉到宾馆的南楼,车刚刚拐上通往南楼的水泥路,他就让司机停车。对于他的这个做法司机很恼火。计价器马上就要跳字了,客人却在这个时候提出要下车,这年轻人显然是不想付那多出来的几个车钱!而且这个地方车辆根本没办法掉头,只有顺着水泥路绕宾馆主楼跑上整整一圈才能重新回到大街上。但是顾客的要求他又不能不照办。于是他很不情愿地把车滑到路边停下。
“十七块。”司机没好气地用蹩脚的普通话说道。一转脸,他就看到高劲松递过来的竟然是一张面额五十的钞票。“……”师傅一边找零钱,一边嘟嘟囔囔地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高劲松的全部心思都停留在如何度过眼前的难关上,压根就没留意司机在说什么,况且他即使留心也不可能知道司机在说什么——他对广东话的了解仅仅停留在几首流行的港台歌曲上。因为过分担心自己的处境,他甚至都没有发现司机连零钱都没找补便开着车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宾馆南楼最上面两层还有不少窗户亮着灯。高劲松把亮灯的房间和心里的印象比对了一下,发现不少队友并没有按临时规定熄灯休息。他心里稍稍松了口气。这说明程德兴的铁碗政策执行得并不彻底,也许他还有机会躲过去。不过顶楼中间的房间里依然有明亮的灯光,这不免让他有些紧张。那是主教练的房间,要是程德兴还没睡的话,要是程德兴也象尤慎那样无论何时何地都把房间门敞开着的话,那么他想偷偷溜回房间的如意盘算就肯定会落空,而且绝对不要妄想有个好下场——谁教他正好撞在程德兴的枪口上哩?
楼下大厅,楼梯,一楼,二楼,这些地方都很安全。俱乐部官员和随队工作人员住宿的三楼也很安全,只有一个值班的楼层服务员。服务员在听到脚步声之后从正对楼梯的柜台后面探出身来查看,当她看见高劲松身上印着雅枫字样的运动衫,还有高劲松把一根食指放在嘴边示意她噤声的手势后,就笑眯眯地点点头,又坐回去假装看她的报纸,然后从报纸上沿偷偷地窥视着高劲松的一举一动。
高劲松无声地吁了口气。好险!要不是他警醒,也许服务员已经给楼上的值班教练通风报信了。
他没急着上楼,先在楼梯口仔细地把呼吸调匀,然后才贴着墙壁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走上楼梯,边走还边仰了头仔细观察楼上的动静。他还扭脸对一直密切关注着他的服务员友善地笑着点点头,表示自己并没有其他企图。服务员倒有些不好意思,急忙低头去忙乎着并不存在的工作。但是当她发现高劲松不再注意她,就马上激动地抬起了头,并且津津有味地等着着好戏的上演。她咬着嘴唇看着象个熟练的老贼一样蹑手蹑脚朝楼上挪的高劲松,小脸蛋因为激动和紧张而涨得通红。不过她并不看好他的下场。她甚至期待着他会象前面六个倒霉家伙一样,被他们嘴里的“程指导”拎着耳朵教训,要是他们再嚷嚷着“下次不敢了”,那她肯定会更开心。她第一次觉得这辛苦乏味的夜班有时候还是挺有趣的,也第一次为接连三个夜班而感到高兴。
可她很快就失望了。高劲松已经摸到了前面六个倒霉家伙出事的楼梯拐角处,可楼上那位“程指导”低沉威严的声音却始终没出现。然后她就看见高劲松就象个迅捷的狸猫一样快速且无声无息地蹿了上去。服务员不甘心地离开了自己的岗位,轻手轻脚地走到楼梯口,仰起脸来倾听了好一会儿。除了两声细微的开门关门声,她什么都没听见……
一直到关上房门,高劲松才敢把憋着的那口气长长地吁出来。但是一口气没出完他就象被踩着尾巴的兔子一样飞快地俯下身,把耳朵紧贴在房门上……半晌他才直起身来,伸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
总算是安全了!他兴奋得忍不住在心里和自己开起了玩笑:要是这种事情多来几次,说不定自己冲刺速度慢的缺陷就能改过来!
这时他才发现同住一个房间的迟郁文正坐在沙发里惊讶地看着他。
“你还没休息?”他先说道。他注意到迟郁文手里捧着一本翻开的。看来这小子闲极无聊,又在翻他那些百看不厌的武打了。
迟郁文却问:“你竟然没被程指导抓住?!”
高劲松很是得意地点点头,还很不谦虚地吹嘘了一番自己躲避“教练牌”雷达的能耐,并且声称这门功夫远比那些武打书里高来高去的轻功要强上许多,是崂山道士们的看家本领。他一边和迟郁文开着玩笑,一边在行李里寻出一套干净的换洗衣服,就一头钻进了洗手间。
他洗罢澡换好衣服出来时迟郁文还坐在沙发里看书。
他一时也没有睡意,就从桌上抓了瓶矿泉水,一屁股坐到旁边的沙发里,拧着瓶盖问:“这些书你都能背下来了,还看个什么劲?”也没等迟郁文说话,就探过手去撩起了书皮。不是武打书,是《北平-北京》,一套大型军事报告文学丛书中的一本。
他很有些诧异。这是他这几天正在看的书。这书买回来已经一两个月了,每每拿起书时就要遇见点零碎事,好不容易清闲下来有点闲工夫,他偏偏又在基地文化阅览室翻找出一本《荆棘鸟》,看了个开头就再也丢不下手……因此上虽然这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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