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意外(1/2)
陆一溪清晨醒来,在医院的小院里先溜达了几圈,活动了一下筋骨,等她回到病房的时候,王老太拉住她一阵八卦。
“我跟你说,昨天纪医生脸色特别不好,进来在你床头找东西的时候,脸都是黑的。”王老太说。
陆一溪笑了笑:“是吗?可以想象。”
“不过你也太冲动了,儿子嘛,又不是以后再也见不着,自己身体要紧。”王老太又说。
“嗯,就是想见嘛,万一以后真没机会见了呢?生而为人,还不是说挂就挂。”陆一溪无奈道。
王老太圆眼一睁,瞪着她说:“呸呸呸,不吉利,你多年轻啊,离挂远着呢。”
陆一溪又弯了弯眼睛,不说话。
纪嵩昨晚睡得不太好,早上开车来医院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迷糊的,他把车停好,攥着车钥匙往前走,肩膀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拍了一下。
“嵩哥,早饭吃了吗?”
一声嘹亮的声音传来,纪嵩回头。
拍他肩膀和他打招呼的人是他的大学同学何力,两个人当年一起上过课,打过球,关系还不错。
纪嵩边走边说:“在家里吃了,你最近怎么样?”
何力轻松地跟在他身边,说:“还能怎么样,就是忙,一天也闲不下来。”
纪嵩笑着说:“你们科室风格就是那样,身上担着的担子重。”说完,他忽然想起来何力在肿瘤科,之前负责和参与的不少治疗都是和胃癌有关的。
他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怎么了?有什么东西落车上忘拿了吗?”何力问。
纪嵩也不藏着掖着了,他单刀直入地问:“你有没有遇见过一个病人,叫陆一溪。”
纪嵩看着何力茫然的表情,瞬间不抱任何希望了,医生每天、每周、每月都在接触各种各样不同的病人,别说名字了,就是真人站在面前,也少有人能清楚的记得是不是自己接诊过的病人。
“算了,走吧。”
“陆一溪啊,我有印象。”
纪嵩刚抬起来的脚又放了下去。
“这位小姐也没多让人印象深刻,就是她的病吧,我当时不好下判断,给了我的主任看,我们主任也不能确定,所以还多少记得些。”何力说,“怎么,她是你的……?”
“我现在的病人。”纪嵩说。
“哦。”不知是不是错觉,纪嵩看见何力脸上竟有些失落,“我还以为她是你的,咳咳,不过那姑娘的病,有很大的可能性是恶性肿瘤,你们应该也不可能。”
纪嵩知道他的欲言又止是什么意思,但他没有在意这些,而是问:“你是说当时你们没下定论她究竟患没患癌?”
“对,我们让她再找个更专业的医院去瞧瞧。”何力说。
纪嵩点了点头,何力的说辞和陆一溪昨天晚上对他说的话一样,没什么出入。
心里说不上是安宁还是不安宁,九点多他照常去病房里的时候,看到陆一溪正盯着窗台上的水仙出神,那是来医院看望王老太的人送的,水仙花清爽葱郁,白住了鹅黄色的花蕊,花香沁人心脾但不刺鼻,清新迷人,嫩绿的叶子托着花朵,像一条条飘逸的绿丝带,托起了凌波的仙子。
因为有王老太在,陆一溪所在的病房并不冷清,每日门庭若市,总有各种人来探望,看得出来老太太也十分愉悦,要不是因为身体有病,一定能开心健康的安享晚年。
一边越热闹,反衬出另一边越孤独。
纪嵩走到陆一溪的床尾边,咳嗽了一声。
陆一溪回过头来看他,忽而笑了。
纪嵩盯着手里的单子说:“你现在情况不错,再待个两三天就可以出院了。”
“终于可以解放了。”陆一溪说。
纪嵩:“那我提前说声恭喜吧。”
陆一溪:“哎你们医院有没有什么评价机制啊,比如说让病人给医生打分什么的。”
纪嵩掀起了眼皮,说:“你想给我打全a吗?”
陆一溪:“怎么可能,我要尊重现实,实事求是啊,怎么能给你打全a呢?”
纪嵩把手背在了身后,带着点质问的语气说:“你给我个理由,我为什么不能是全a?”
“因为你是全a+。”陆一溪说。
纪嵩在原地愣了有那么两三秒钟,然后脸上爬上了笑意。
“陆一溪?”
“嗯?”
“你身体里的糖分确实挺高的,连说出来的话都是甜的。”
纪医生被人夸过和夸完别人之后,仓惶走出了病房,也不知在害羞什么。
逗完纪嵩,陆一溪安分了不少,乖乖躺在床上输液,闭目养神,连纪嵩是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阳光像温暖的手掌一样覆在她脸上,让人根本不想抬眼皮。
陆一溪就这样晒了两个小时的太阳。
楼道里不知什么时候又吵了起来,乱哄哄的,全是男人粗狂的叫骂声,没有女人尖细的嗓音。其实女人吵起架来没什么,大多是过个嘴瘾,男人们就不好说了,自古以来,解决问题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就是直接动手,一动手,总要见红。
陆一溪对这种热闹没什么兴趣,但她想上厕所,还是无奈地拿着吊瓶走了出去,楼梯口,果然有几个男的围聚在一起,嘴上吵吵嚷嚷着不知在说什么。
他们声音的分贝一个比一个高,突然间,隔着好几米的距离,陆一溪还是看见了刀光一闪。
那只是一把水果刀。
但在这种情形下,水果刀也给人一种致命的压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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