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如此狠毒(1/2)
齐蕊卿带着红蕉和甘遂急急赶到荣庆院的时候,正好瞧见齐敏洲被齐金堂身边的长随善德带了两个小厮围在中间往外走,当下拦在善德面前。
善德行了礼,见齐蕊卿一行三人挡了路,解释道:“五小姐,老太爷吩咐要将三老爷送到祠堂去,还请五小姐让让……”
祠堂?长兴侯府的祠堂向来只有犯了大错的人才会被罚去那里面闭门思过,看来汤圆带来的消息确实属实,父亲他果真要辞官,所以才会惹怒祖父被罚祠堂。
齐蕊卿狠狠地咽下心口的一番复杂,眸中酸涩地几乎要坠下泪来,辞官,上一世姐姐枉死,母亲早逝,父亲也是咬紧牙关办完了丧事,一声不吭地辞了官。
那是她年岁还小,不明白盛名之下挂官而去是如何了不起的一回事,只知道外界对父亲褒贬不一,盛怒之中的祖父,请来了挂在祠堂中央、以儆后人的那根百年未动的黑色粗柳软鞭,把父亲差点打死在祠堂。
年纪轻轻担任春闱主考,成为天下学子座师,擢升为从四品内阁侍读学士,圣眷正浓,熬制几年,未尝没有入阁的可能。
这般前途万里,却意气用事挂官而去,祖父半辈子的骄傲和期望,都在这一刻被断送了个干干净净,可惜的是,即使父亲被打得遍体鳞伤,却仍然死不改口。
后来她长大后,心中只觉得父亲窝囊、颓丧、委靡、无能、懦弱、恇怯,觉得他连女儿和妻子都护不住,觉得他辞官万次也抵消不了罪恶,甚至觉得他不配为父!
那时她厌弃自己,厌弃众人,厌弃所有美好的一切,终日自囚于房中,却从来没有想过,也许父亲心中的煎熬苦涩,比她更甚!
湿湿冷冷的眼泪不知不觉间已经流了满脸,薄雾迷蒙间只觉得有一双温暖的手掌正手足无措地替她拭着泪水,齐蕊卿再也忍不住,扑到齐敏洲怀里,哭得不能自已。
齐敏洲用袖子替齐蕊卿擦拭着泪水,奈何却越擦越多,眸中一酸,几乎也坠下泪来,心中只暗暗发誓,他的女儿,别人不疼,他来疼!
齐蕊卿哭过一阵,真实地感觉到前世积来对父亲的怨恨似乎冲散了许多,也许,她可以尝试着重新接纳他,理解他。
余光瞥见齐金堂和戴氏已经走到了院门口,不着痕迹地从齐敏洲身边挣脱,哭跪在戴氏脚边,攥着她的衣角哭嚎道:“呜呜!祖母,卿儿知错了,你不要……罚父亲了!”
戴氏眼里闪过一丝厌恶,都是这个丫头,让她遭受了这几十年来最大的狼狈,面上浮现出丝丝恨色,抬了腿想要将衣服抽出来。
谁知电石火花间,齐蕊卿恰巧将裙角拉紧,几乎要将她的裙子扯下来,戴氏惊慌之下,也就不自觉地多用了几分力气,摇摆之间,就见齐蕊卿尖叫一声匐在了青石板地面上。
齐敏洲见之勃然大怒,冲过去将齐蕊卿扶起,见她白白嫩嫩的细腕上一片触目惊心的青紫,努目撑眉地盯着戴氏咆哮道:“母亲,你当真如此狠毒吗?”
轰!
荣庆院内一下子静了下来,风声、鸟声、人声,仿佛眨眼间被什么东西吸走似的,气氛陡然变得沉闷压抑起来,只依稀听到齐敏洲咆哮过后的粗重喘息声。
说完之后,见戴氏面色青红,齐敏洲心中也有一丝后悔,却听“嘶”的一声,低头看见齐蕊卿手腕上骇心动目的伤势和疼得煞白的小脸,摇晃的心神再次坚定起来。
再一再二,就有再三再四,上一次母亲可以说是恼恨蕊卿贪玩上街,被别人钻了空子遭了祸事才一时发怒,那这次呢?
她娇娇弱弱的女儿,为了他这个父亲不被罚去祠堂,哭跪在地哀求自己嫡亲的祖母,谁知会被祖母再次一脚踢开,还在坚硬的青石板地面上摔伤了腕子。
母亲?她根本不配做自己的母亲!
脑海中陡然升出这样一个念头,齐敏洲被这个念头下了一跳,不知自己怎么会生出这般忤逆不孝的想法。
但看着戴氏满脸嫌恶地盯着齐蕊卿,那素来白净圆润的面庞,几近扭曲的模样,这个明知忤逆不孝的念头,却在心底如春原野草般越发疯长起来。
荣庆院外,呼啦啦赶来了许多人,齐敏仁走到齐金堂跟前小声商讨着,庞氏和韩氏罕见地凑到了一块儿,身后跟了一溜儿的丫鬟婆子,小辈们倒是没几个,想必提前得了嘱咐,没有不合时宜地出现在这里。
人声嘈杂间,有一抹绯色,似乎饱含着哀伤和落寞,从远处踏风摇曳而来。
齐敏洲失神了般呆呆看着扶着顾嬷嬷胳膊缓缓走近的顾元莲,风不经意间带起她绯红色的裙摆,映着那张越发苍白的面颊,心口似乎有一种即将失去的恐慌在逐渐扩大。
他呆呆地伸出手去抚顾元莲的衣摆,谁知风起,裙摆从他手上轻巧地滑落,耳边似乎有一个声音轻轻响起:“我们和离吧!”
短短几个字,却如同炸雷一般响亮,几乎让他震耳欲聋,脑海中似乎一下子空置了下来,风嗖嗖地灌进去,如尖刀一般凌迟着他所有的清醒!
……
齐蕊卿拉着齐蕊姝亲热地坐在金丝楠木圆桌上,对上齐蕊姝担忧中满含心疼的双眸,不由得咧嘴一笑:“姐姐,不碍事,我不疼!”
齐蕊姝只当齐蕊卿在强颜欢笑,心酸地看了一眼她那缠着好几道纱布的左腕,幽幽道:“得亏是左手,要不然……你也是个傻得,自己倒是扑上去了!”
“下次……下次别做这么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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