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兴起土木(1/2)
荣庆院内,气氛凛然,大小丫鬟们或垂首静立廊下,或敛息悄声走动,各个战战兢兢,生怕触了主子的霉头。
绕过紫檀木雕嵌寿字镜心屏风,就见香樟书架围成的中央,齐金堂面色沉沉地坐在书案后的紫檀镶理石靠背椅上,齐敏洲直挺挺地跪在案前,薄唇紧抿,一言不发。
齐敏仁觑了觑齐金堂黑沉黑沉的面色,拉住齐敏洲的一只胳膊就往上拽:“老三,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说得什么混话!快起来!”
齐敏洲整个人就像石雕铜铸的一般,齐敏仁拽了几下,没有拽动,尴尬地摸摸鼻尖,索性也跪在了齐敏洲身边:“老三,你不起来,那咱们兄弟俩就一起跪吧!”
齐敏洲微微动了动唇,到底没有说出话来,侧首看了一眼齐敏仁,嘴唇抿得更紧,目光倔强地钉在地上。
瞧这头倔驴!
齐金堂气得“呼哧”一声粗喘,拿起砚台往书案上狠狠一拍,吼道:“家法呢?怎么还没请过来?人都死了吗?”
中堂门口站着的善德微声一叹,看来这次三老爷惹得老太爷动了真怒了,当下清了清嗓子道:“家法到!”
帘子一掀,善德目不斜视地捧着一只狭案之前,将匣子掀开轻轻捧上前去。
齐敏洲和齐敏仁都不可遏制地将目光放在了百年未动的家法上,只见黑色的匣子里,静静地躺着一根黑色粗柳软鞭,鞭子上隐约还有黑红的印记,看上去就有几分阴森可怕。
齐金堂一直观察着齐敏洲的反应,见他面上虽有几分畏惧,但却并不退缩,当下心里一沉,寒声问道:“老三,分家的原因想好了没?”
“树大分枝,人大分家!”
“放屁!”
听齐敏洲用这种屁话来敷衍他,齐金堂差点气歪了鼻子:“好端端的,不就是毓晖睡了个丫头嘛,值得你这般大惊小怪?”
“那是蕊卿的丫鬟!”
“说到头,还不是为了你们那一家子!那整个长兴侯府的声誉呢?你有没有考虑过?白白养你这么多年,就是让你这般随意糟蹋吗?”
齐金堂见齐敏洲梗直了脖子,硬挺着不说话,心头的火苗越窜越高,拿起黑匣中的柳鞭,往齐敏洲后背狠狠就是一鞭。
“啊!老三!”
却是戴氏,她在中堂里等得待不住,到底还是按捺不住心急,谁知刚刚绕过屏风,就见齐金堂动了家法。
戴氏着急地扑在齐敏洲身上,挡在齐金堂面前,哀求道:“老太爷,息怒啊!老三已经想清楚了!”
见齐敏洲紧紧咬着下唇,苍白着面色不开口,戴氏着急地推了一把:“老三,说话呀!”
“哼!慈母多败儿!”
齐金堂挥鞭下去的时候,早就已经后悔了,此刻得了戴氏递的台阶,也就顺势将柳鞭扔在善德怀里,气哼哼地坐在紫檀镶理石靠背椅上。
齐敏洲这几天一直忙于春闱,直到今日才将将得闲,接到长随乐易传来的消息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回了荣庆院,午膳也未用,硬生生挨了齐金堂一鞭子,哪里还能受得住?
他今日穿着件月白色暗叶纹春衫,后背隐隐沁出血迹来,此刻看着虽是脊梁挺直,其实已是强弩之末。
戴氏这几日因着齐敏洲圣眷优厚,很是得了些世交故旧的奉迎,婆子丫鬟的吹捧,儿媳孙女的恭维,颇有些春风得意。
可是这种春风得意,随着齐敏洲说出“分家”两个字的时候,瞬间被撕裂,若是真的分了家,齐敏洲的圣眷再浓,她也沾不到多少光。
故而一时间这种小心思占了上乘,但到底也心疼齐敏洲受了家法,轻轻推了一把,戴氏急切道:“老三,快给你父亲认个错,这件事就此揭过吧!”
齐敏洲微微一让,避开了戴氏的碰触,以前他听了戴氏的话,当的是顺从的孝子,内宅的事从来不过问,结果得到了什么?
若不是戴氏对阿莲和蕊姝、蕊卿心怀偏见,又怎会对三房的人员混乱视而不见,这样的事怎就偏偏发生在了蕊卿房里?
齐敏洲的面颊越发的苍白无力,身躯因为疼痛开始微微地颤抖,但仍紧咬着下唇,抬眸看向齐金堂:“父亲可记得建德四十二年,宁安长公主谋逆一事?”
齐金堂身子一震,不由自主地从靠背椅上坐直,不敢置信地看向齐敏洲,瞳孔瞬间收缩如针。
齐敏仁怒气冲冲地起身:“三弟!原来在三弟眼里,你的侄儿就是这般的衣冠qín_shòu吗?”
建德四十二年,建德帝之子乐王谋逆被诛,宁安长公主伤痛之下,起兵大杀四方,若不是庆元帝力挽狂澜,恐怕王室成员早就死绝了!
而宁安长公主之所以大受刺激,据亲信交代,乃是与那乐王有了首尾,要知道,虽不是同胞出生,但毕竟是异母姐弟啊!
“若是果真走到那一步,我们兄弟三人,在朝中有何脸面,若是御史弹劾,圣上驳斥,怕是整个侯府都会随之陪葬吧!”
齐敏仁嘴唇嗫嚅着,到底没再开口,戴氏也满心惶然,说起来她也不过是个内宅妇人,平日里再威风,一到大事,还是得仰仗夫子,当下觑着齐金堂的面色,不敢再掺和,起身摇摇晃晃地退了出去。
……
谁也不知道那日在书房内,父子三人到底谈了些什么,但第二日起,多年未动过土的长兴侯府,突然开始兴起土木来。
下人们本也不知为何,直到后来土木渐兴,楼墙渐起,进出需得绕路的时候,才恍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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