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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在床上直打滚儿。岳寒一瓶凉水浇下,只觉得自己头上蒸汽直冒,顾不上被可依嘲笑,又灌了两口水,低头发现自己那兄弟快把裤子顶破了,装作醉酒疲惫,靠着床边一屁股坐在地板上。
房间里一个笑,一个喘,若不是灯光明亮,像是半夜闹鬼。
“笑够了吧,你个女流氓!”岳寒懊丧的抗议。
眼前一黑,温香罩头,是可依把大衣丢在了他头上,还没来得及扯下,脑袋上不轻不重挨了一下。
反正是要洗的,卷做一团,扔在一边,扭头怒目而视。
可依并膝抱腿坐在床上,下吧抵住膝盖,小脸红晕未退,眼中笑意盈盈仍不乏嘲弄捉狭。
岳寒瞥了一眼,不敢与她对视,低头摆弄水瓶:“果然是个女鬼。
”“你不是说,女鬼都是有情有义的么?”背后的声音听来未必毛骨悚然,却如同魔音咒语,让岳寒心旌摇荡。
“应……应该吧。
”他忽然结结巴巴的不知如何对答才好。
“那你怕什么?”略微沙哑的尾音里,几乎可以数清楚细碎的颗粒夹杂着香暖的气息在耳边回荡,岳寒下意识的摸了摸耳朵,语塞心慌,憋红了脸。
“你不会……没做过吧?”只有秦爷能问出杀伤力如此爆表的话来,酒意未散,顽心又起。
这个才见过两次面的大男孩儿俊逸出尘,温良洒脱,不但襟怀坦然,还心灵手巧,心中早怀了不设防的亲近。
见他被逼问得像个偷看姐姐洗澡的中学生,现出生平未见的傻样儿,捉弄之心更重,故意挤兑得他无地自容。
岳寒面红耳赤,一仰脖儿把剩下的水喝完,接的却是上一个问题的答案:“女……女鬼都是含冤受屈的,指不定找谁报仇撒气呢,能不怕么?”不知怎么,“含冤受屈”四个字一个比一个生硬的砸在可依的心头,一瞬间,经年累月的芳心可可,用情良苦,不可遏制的涌上心头,昨晚那一下冷彻寒夜的关门声之后憋闷的委屈终于抑制不住,眼泪像崩了线的珠子,一串串的滚落桃腮粉靥,饮泣无声。
岳寒沉默半晌,没听到动静,才想起总坐在人家女孩子的房间里不合适。
看了看表,十一点多了。
起身想要告别才发现可依抱膝而坐,珠泪涟涟,一下子慌了。
“诶,你怎么哭了,这……”手忙脚乱的抓过纸巾盒,揪起一团就往她脸上擦,“不是,我也没说你害人啊,不算欺负你吧?别哭啊,哎呀……不哭不哭……”可依接过纸巾,白了他一眼,胡乱擦拭,浓密的睫毛上也挂了细小的泪珠,目光斜望着床铺越发的楚楚可怜,似乎听不见他的连声劝解,幽幽一叹,自言自语:“唉,是我犯贱……”一句话没说完,悲从中来,眼泪再次潸然而下,流成了小河。
岳寒一听更慌了神儿,迈着长腿跪在床上,手足无措,试着拍了拍她纤薄的背脊,语无伦次:“秦老……不是,可……可依,我没有……我是那什么……你别瞎想,我……我其实……挺喜欢你的……可是……”可依听着他乱七八糟,水淋淋的大眼睛转过来瞪了他一下,忍住悲声鼻子却是堵的,哽咽着轻斥:“胡说什么,跟你没关系!”说完把脸埋进膝间,长发垂落,双肩微微耸动。
岳寒被呲儿得一愣,心中懵懂,眼见越劝越糟糕,没关系也变成有关系了,心里一急,伸手搭上了可依秀气的肩头。
接连不断的抽噎带起的轻颤顺着手掌传递,岳寒心头忽然涌起了莫名的柔软,探问和劝解的焦急消散了。
无论是因为什么,自己的过失还是别人的原因,都不那么重要。
眼前这个原本明媚鲜妍的女孩儿心里的悲伤需要发泄和抚慰,而此时此刻,她的身边只有自己。
记得他还是个小学生的时候,有一次,放学回家发现妈妈独自垂泪。
以他小小的心思,自然无法理解妈妈为什么哭,感觉到的只有朦朦胧胧的心疼。
他只是走过去,伸出双臂拢住妈妈的双肩,把头靠在她的颈窝里。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可是没过一会儿,妈妈就不哭了。
那时的小岳寒就隐约明白,有些事,不是非要分个是非,问个究竟,解决问题需要的可能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一个拥抱。
岳寒不再说什么,只叹了口气,便俯下身去,双臂伸出,一只胳膊穿过可依的腿弯,一只搂住她的腰背,一吸气把她抱了起来,紧接着一扭身靠在床头坐了。
可依便像个乖顺的小猫一样依偎在了他的怀里。
寒夜幽深,时光宁静,有温香在怀,不免气息微乱,心里却是柔软平和,不生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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