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行歌 第二十一章 春来未晚(1/2)
王元宝得了方先生从三家祠堂“借”来的葫芦,正待摸索着一探究竟,但葫芦除了颜色外,皆与普通的葫芦别无二致,龙场镇的医馆装药的葫芦,倒是与王元宝手中的有几分相似。
看似极为轻巧的葫芦,入手却很重,就高兴像装满了一葫芦酒似的,但却打不开葫芦盖子。
“王元宝,你那个葫芦买给我怎么样?我出五十两银子!”趴在墙头上说话的轻佻少年名叫张隋,是稗草巷中少年,与他母亲相依为命,至于他的父亲,听剑器司署的闲汉说,科举落第投河的就有张隋的父亲。
王元宝头也不抬道:“不卖,就是你把你家的宅子给我,我也不卖。”
还没王元宝身量高的张隋从墙头上跳下气急道:“好你个王元宝,我家那碗饭白给你吃了!”
挨饿的滋味是最让人难以忘记的,世间说唯有情义难忘记,儒家亚圣也曾经说过,“舍生取义也”,但他却从未考虑过,升斗小民连温饱尚且不能,又何谈情义二字,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毛病,天下熙熙皆有。
一饭之恩,在饥寒交迫时,尤为珍贵。
王元宝自然不会忘记,但张隋这明显是小孩子脾气,过过嘴瘾,他自然不会放在心上,但若是张隋真的想要,给他拿去又有什么关系。
“这是方先生给我的,如果你想要,我再给你找就是。”
见王元宝认真,张隋忙说道:“别,方先生给你的,我就是开个玩笑,对了,莫名江里的鱼都趁着水暖浮在水上了,要不明天你跟我去钓鱼?”
上巳节剑器司署停工两天,而方先生给的葫芦又看不出什么奇怪,王元宝想了一下左右也无事,倒不如去钓鱼:“那好,明天我和你一起去。”
“那你可别忘了,我娘亲快回来了,我先走了!”
张隋边说边踩着摞在墙头边上的木柴翻过墙去,他娘亲有一双巧手,每日里给商家缝补些衣物维持生计,那一饭之恩,其实是张隋娘亲那个刀子嘴豆腐心妇人的善心,这些,王元宝不会忘。
日出日暮,正是练拳的好时候。
王元宝把葫芦随手放在桌上,《憾鼎拳》的水磨功夫就是如此,日出日暮,走桩练拳百遍,即使不见百遍虽不能彻底吃透文章真意,但每读一遍,总会有新的感悟。
其实穷文富武的泾渭分明就在于此,读书是吃透道理,自然能过了科举,登天子之堂,就是过不了科举,也能做得一方州县官员的幕僚,最出名的,也有许多,只读过半部至圣先师论述的赵普安,竟也做得了一国宰辅,就连继承之君也是由他推上权力的巅峰,学文的好处就在于此;而练武却不同,掩饰药食双补,加之炼气门道,哪个不用花钱,况且炼气练拳都需要名师指点,这钱花得确实如流水,不花钱却能登临武道八境的,只凭借武运昌隆的,却是没有。
吃补养气必不可少,虽然窍穴武运凝聚,但若是按着王元宝这样一门心思苦练,终究只是个花架子。
王元宝并不知道练武修行中的门道,他想得更为简单,练拳万遍,即使只会一式,但只要慢慢吃透,总会有一番成就,就像是戏文本子上说的,仗剑走天涯的大侠,哪个是一开始就有绝世手段,不都是跌落谷底,遇见属于自己的机缘,也没有名师指点,无师自通,终究成了一代豪侠?
圣贤所言“持之以恒”大抵如此。
稷下学宫礼圣的入室弟子,挂着七十二贤上名。器的孙端,悟性愚钝,寒窗苦读几十载,终日捧着至圣先师的文章研读,死读书读死书,就是如此,日夜诵读,年月不懈,竟也读出了他自己的道理,成就了一方书院的山长,秉持一国文脉香火。
没有人天生聪慧,落在茵席和落在尘埃里的花是一般无二的,只不过是起点的高低不同,并无贵贱之分,但只要勤奋,即使达不到茵席之上的高度,只要努力过,所有人都一般无二。高下之分,不过是自卑而已。
这便是老和尚顾两禅一直以来,对王元宝说过最多的道理。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停步收拳,王元宝推开门却没有看见人,只有一袋米,不用想,王元宝仿佛听到了陈越那憨厚的笑声,还有那双眼眸中的纯澈与热忱,古道热肠,都说人心鬼蜮,其实真善美就在身边,与眼前。
米袋上插着初发鹅黄嫩芽的柳枝。
王元宝收获的不仅仅是米和柳枝,那是人世间最美好的情感,还有一个温暖的春天,恰似江南的烟花三月的温润。
…………
森罗天下的春天,来得早晚不同,清明洲在五月吟春花花开才是春,南瞻洲是烟柳满皇都时才是春,而皎皎洲的春则是上巳节后,天边也有春,无尽之乡就是天边,森罗天下上五境的人物,经历过三灾利害之后,大抵都是要去无尽之乡,不为别的,那苍茫云海中的无尽之乡中,所存的,不只是天之尽头,还有无尽的机缘。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
老秀才走在云海之中,不由得吟唱起那位fēng_liú人物,同时也是古蜀国出来的大剑仙的诗来,当时的老秀才还是个小孩子,那时的森罗天下的文运,可不是由着稷下学宫一家独占,诗运即文运,天下文运,青莲剑仙独占八斗!
这无尽之乡也是青莲剑仙发现的。
只不过,岁月不饶人,光阴荏苒,当年的开天门的fēng_liú人物,有几个还在?四岁写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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