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天(1/2)
第十六天,彭程从看守所里出来了。
他出来的那天贝贝没有赶上去接他,原也是彭程特意没有提前告诉她,巧了那一天她正好当班,一切都似在不自不觉中。中午的时候彭程来了个电话,他说张超的老板要请他吃个饭,吃完才能回来,大概得晚上才会到,这时候贝贝才确定,他已经平安的出来了。
“哦!”姑娘应了,有些悻悻然,她很想让他马上回来,想看看他,但她什么都没说。整整一天,贝贝的心情都不曾平静过,也不是真的在想些什么,反正就是凌乱的,好似有什么搅扰着她,假若不是在上班,她怕是再也等不及了,定会坐上长途客车去接他的。
探视的第二天彭程便过了提审,但之后他却不曾跟贝贝提起,贝贝也未曾问过,直到确认可以出来了,他只说没事儿了。关于那提审的细节,他从始至终不曾提及,就只说想着出来就能给媳妇儿开荤了,然后就真的出来了。
贝贝是彭程出来的第二天见到他的,那是头年的最后一天,隔天便是除夕了。天清冷得像是新鲜鹅蛋的蛋清儿,总透着那么点的凉凉的青白色,开阔极了。彭程一个人站在贝贝回家必经的那条马路旁边儿顶不起眼的绿化带边上抽着烟,老远的,看见贝贝下了公交车,他抬了抬手,低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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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来了。”她疾步跑过马路,阳光在柏油路面上撒开点点斑驳的光闪,人一动,光闪便也动,欢实的,漂亮极了。姑娘像只落单的燕子,一下子兴奋起来,直朝着自己心心念念的另一半是无忌惮的飞奔来,满心的希冀,跑到近前,她反而青涩的顿住了。
“啥时候让哥办了?”彭程扔掉香烟,把烟圈往旁边吐了一口。他灿烂的笑了,笑得收不住嘴角,总算是不需要隔着玻璃说话了,再不用特意的拉扯,好像两个人还在一个世界里。
“什么就让哥给办了,你是谁哥,我可比你大。”姑娘使劲的抹哒了下眼皮,嗔怪的样子。
“你明天在家过年吗?”彭程但笑,却不拆穿女人的口是心非,他牵着贝贝往她家的方向走去,隔着那片树林,那里他多熟悉。
“嗯,是啊!”
“那我们初一能见不?我今年一个人过年。”彭程好似挺自信的,手臂搂住了贝贝的腰,用力的紧了一下。姑娘抿嘴低着头,这会儿倒是没有什么表情了,好一会儿,见也贝贝不回答,彭程似有些尴尬,他又说:“这我没在家,你也没瘦啊!你看这肉。”
“嗯,初一陪你过年,想吃点什么?”好没节奏的回答,小伙子有些错愣。他还以为这个问题唐突了,贝贝定是不会说些什么了,原来她是……
“妈妈做的猪爪。”彭程微仰着头,似乎忆起了那味道:“媳妇儿,老太太有的时候会想起我不?”
“不想,她提起你来就烦你,恨得牙根痒痒。”贝贝故意把事实说得夸张了些,但彭程理解她,也理解妈妈的厌烦。
他点了点头:“这老太太,亏我没事就想她,她还不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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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贝贝以后,彭程一个人往澡堂子走。风从四面八方乱刮了起来,吹透了他单薄的衣裳。小伙子心里窝囊透了,他这次回是回来了,十五天的拘留也帮着坐了,但是自己却没有拿到那预定要给的两千块钱。张超的那个老板,也就那么回事儿吧!难道是东北人装逼的多,实干的少?怎么出手都赶不上说话阔绰呢?妈的,又让有钱人给玩儿了。
贝贝倒是从没问过他关于钱的事儿,这让彭程清松了些,却更觉得没法面对她了。她是一定不会问的,在她眼里只要他彭程人能回来,别的应该都是小事吧。彭程心里琢磨着,大概那姑娘早都忘了他就是为了两千块钱才去的吧!虽然他们总是没完没了的因为赌博和钱争吵,但是只有她才会在任何时候都不放弃他。
早上见面那会儿,彭程张了两次口想跟贝贝说,但都没说出来,他答应过她这钱全都给她,现在看来是不行了。说真的,他感觉贝贝什么都知道,是特意没提的。听说钱是张超在外面办事捞自己的时候给花了,不仅花了那两千,还额外的又多花了一千自己才被如期放出来的。但是彭程并不相信这些话,提审那天发生的事他永远不能忘记,没有什么不滥用私刑的警察,贝贝说得都对,自己要想出去,就只能自救,被屈打成招的都是不懂法,不会用法,被这帮穿着制服的土匪吓唬住的老实人,他本来就不老实,自然就不会被吓唬住。
当彭程走出看守所看见张超开着老板的车来接自己的时候,彭程就明白了,这钱瞎了。还好在里面的那功夫彭程就觉得这钱要瞎,自己这个抠得底掉的哥哥从来不会那样大方的给他带了整条的蓝利群,而且十五天的吃喝供应无一不全,竟然还给他拿过几百块钱。
“老二,在里面别吝惜,少遭点罪。”
张超不是这样的人,他彭程知道,嫂子隔三差五的都得去外面接个客,赚些钱来,何况自己这个早就被给出去,没公分没地分的外姓弟弟。这钱如果不是张超自己扣下了,就是那老板根本没给,总之是什么,就是到不了自己的手就对了。
昨天直接回来好了,彭程被心里的一阵子悔恨拽住了,他感觉心口憋屈的难受。那几百块钱,不去赌不是还有点吗?现在都没了。小伙子也闹心,不知道为什么,昨天那个节骨眼儿上,两千没拿到,他就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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