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钟(1/2)
放下电话,彭程便像是瘪了气的气球,慌乱得没了力气。他知道贝贝嘴上说着没事儿,那并不是真的没事儿。她害怕他,所以从来不会说她有事儿,特别是她真的有事儿的时候,他有些后悔自己曾经那样的跟她呛火了,倘若不是那样,或许如今他还能听见她说上几句真话。
小伙子惶恐极了,他感觉他不仅仅只是输了钱那么简单,这一次他很可能把自己还有的一切都输进去了。贝贝再没有来过任何一个电话,甚至一个吭叽,她连一声都没出,她明知道他已经没有钱了,饭都吃不上了,却还是一个消息也没有,难道她真的要放弃他了。
彭程一屁股坐在床边儿上,心可真他妈的累。屋子里这会儿一个人都没有,小泽今天走的特别早,也不知道他是跟谁走的。彭程突然有些羡慕小泽,羡慕他的钱赚得这样简单,就连良子……良子也比自己赚钱简单。
彭程自嘲的笑了,赶巧儿他的手机恰时也响了起来,还以为是贝贝,他赶忙的掏了出来,心里头塞满了期许,却在看清号码的刹那崩塌,是良子的电话,他悻悻然的接了起来。
“良子啊,咋了?”
“哥啊,那个,那个……”良子一紧张就结巴的毛病怕是越来越严重了,叫了好半天的劲才又说:“刚才宋总问我你干啥呢!他说想让你回来,你回来不?宋总现在就搁我旁边穿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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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回到洗浴中心,那地方亲切得让彭程浑身颤栗,没有人比他更属意这里,高高的大楼上面,所有的小窗户里都住着人,窗帘挂得凌乱极了,六楼里的那个唯一没拉窗帘的,便是宋总的办公室了。彭程见过宋总两次,两次都是宋总洗澡完了出门的时候彭程给他取的鞋子,但也不过是仅此而已。
那个人是这洗浴中心的总经理,一个小个子的中年男人,他大约只有一六五的身高,总是穿得很随意,深色系的显得他更加矮小却总是透着不起眼的神秘感。他脸上带着退休老人才有的闲适笑容,微眯缝着眼皮,轻松松的贴着耳根儿告诉彭程:“没事儿偷着坐会儿,别老是傻站着。”在这洗浴中心里,除了出钱的大老板,最大的只怕便是他了,但他却鲜少的是这样的温和,比起那些指手画脚的部门头子好了太多太多了。
彭程站在洗浴中心前面的八车道大马路对面,来来回回的绕了快一个小时了也没走过去,他不想去得太早,显得自己太急切,他可是辞了老板才出去的,这如今再回来,弄不好总归是要颜面扫地的。他有种预感,宋总跟自己话也没说过几句,这一次居然主动提出让他回来,想必是个机会,彭程想来想去,都觉得自己的这个判断是很有道理的,所以他更是不能让人看出急切来了。
这样犹豫了半天,小伙子给良子打了个电话,打听出宋总已经到了,这会儿正在办公室里签字,他颇有些庆幸。这一大早的,宋总应该是很忙的,彭程细寻思了下,便转身绕到路口的早餐摊那儿吃了根儿油条,约摸里面的事儿该办得差不多了,才打了电话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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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总让彭程去后面的活动板房里等他,这多少让小伙子有些意外,但他没有多问,也照办了。一进门他便被这里的变化惊着了,原本人满为患的活动板房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所有的上铺都堆满了还没拆封的毛巾,一大包一大包的,占着上面的床位。下铺也都空着,没有铺盖,唯一的那一套,在这个屋子里最好的位置上,那套铺盖彭程认识,那是良子的。
彭程走了过去,在良子的床上坐了下来,一股子熟悉的味道直冲鼻孔。他今天穿了贝贝去年冬天给他买的鞋子,那是双深蓝色的帆布鞋,美特斯邦威的,那天他纠结了很久,就只看中了这一双,只因为有些贵了,彭程很喜欢,但是意意思思的没敢贸然下手,到底还是贝贝,一下没看住便自己跑了回去,等彭程再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付了钱,美滋滋的只等着取鞋了。
彭程把脚抬起来,踩着旁边床的铁栏杆上,弹掉鞋子上的灰尘。这屋子是真暖和,别看只是一层铁板加泡沫的活动板房,即便是冬日里,也可以光着膀子在里面转悠。小伙子来来回回的看了半天,他是真挺喜欢这里的,至少比他现在住的那个四面透风的屋子好得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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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越发近了,彭程一抬头,看见门口宋总慢悠悠的度了过来,他总是那样慈爱的笑着,今儿依然笑着,彭程赶忙站了起来。
两个人就像当初跟樊涛谈时那样并排的坐了下来,宋总似乎比彭程还要适应这集体宿舍的环境,他显得犹是自在。也没怎么绕弯子,他只是含糊的问了些没用的问题,便直戳了正题。他问彭程还愿意回来不?得到了满意的回答后,又问:“干鞋部?”
“干啥都行。”彭程有些自嘲得说,他感觉自己已经没什么条件可讲了,老板却还是这样和气的商量,到让他不好意思了。
“老哥哥我有个活儿,你看你有兴趣没?”宋总很随意的问道,那样温和的看着彭程。
“啥活?”小伙子问。
“记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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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媳妇儿,你猜我在哪呢?”
“我不猜。”贝贝疲惫的拒绝了他,彭程的欢悦让她觉得更加的烦了,生活因为他变得狰狞可怕,她多希望一切都是索然无味的寡淡,就像是人们常说的平平淡淡,想来真好。
“你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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