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和适当的愚钝(1/2)
六天后,彭程打来他走后的第一个电话,那天他似乎挺开心,像是对未来充满了希望。那大体是一种心理有底的踏实感,他非要故作神秘。他告诉贝贝,他已经在县城里安顿下来了,他说他找了个新工作,打算在那边重新开始。
“啥活儿?”
贝贝乖顺的问他,轻声软语,她问了好几次,彭程都说不准成不告诉她,最后,想来是他自己也兴奋得藏不住了,于是便说:“我打算跟我索哥合伙干个小饭店,我索哥出钱,咱俩一起干。”
“索哥同意拉?”这听起来不像是个太划算的买卖,贝贝以为索哥是会有所疑虑的,可彭程却一口应承了下来,像是理所当然一样。
“嗯!”
——
女人一生的悲剧大体都源于懒惰、过度的依赖以及对于不切实际的无限渴望。这简直糟糕透了,为什么单单是人类的女性不像自然界的大多数雌性动物那样,渴望独立的生存能力呢?也许那原因,本来就源于男性,因为人类的男性也不像自然界的其他雄性生物那样,渴望自由,又愿意承受自由的惩罚。
这似乎很矛盾,贪婪让人一生都在追寻,永无满足,所以人们总试图得到天生对立的两样事物,还自信的认为能够找到两者之间的平衡,然后给那些本质相同的事物冠以新鲜的名字,便美其名曰是个新玩意儿了。人的创造力和自我催眠在这个过程里被发挥到极致,这才是一个真正的平衡,智慧和适当的愚钝。
爱情,一个最没有实用价值的东西,可特别是女人,偏偏是女人,她们趋之若鹜。她们甚至都没闹明白爱情到底是什么?便一头栽进爱情里,被麻痹得*。
可爱情究竟是什么?
答:爱情就是你抽风了,而且跟老爷们儿没抽在一个点儿上。
——
在那个月光清美的晚上之后,彭程又乖乖的回暗场里上了两天班。没有人能理解他的行为,无论是黑粗的男人,还是那个花裙子的大妈,他们似乎已经再没法儿约束他了,可就是这样,他还是坚持回去了,甚至是贝贝一再的提醒,他都充耳不闻,他一定要回到那里,至于为什么要回去,他从没说起过。
接着有一天,细想甚至说不清楚是哪一天,他便悄没声的消失了,像是突然跑路了的难民,再之后才是那六天痛苦的等待。事到如今想来,也许他走的更早也说定。他说那花裙子的老太太让他扫地,他总是那样的说,像是窝了一肚子的火气。
那些天彭程的手机刚好就没电了,没有任何办法能够联系得上他。一个执拗着非要去暗场里上班的男人,甚至连理由都牵强得说不出口。想是怄气,贝贝一直没有理他,巧的是他也没有联络贝贝,等到她实在忍不住了,电话便接不通了。那之前,他只趁着最后的一点电量,给姑娘打了个电话,说是要去趟县城里,有点事儿要办,不知道多久能回来。
他有他的世界里,别人进不去,他也不出来,他在他的世界里想些什么,没人能知道,他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
贝贝一直焦虑的等待着,无论之前对于彭程感情多么复杂,在看不见他的日子里,都变成了成倍增长的思念,折磨着她的心。那天彭程打来电话报平安,竟引得姑娘激动不已。她的男人果然还是记得她的,她抱怨彭程为什么才来电话,抱怨他为什么不想着自己,但是那些回答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个爷们又回来了,也许就是为了她。
“媳妇儿,我都没找落,我哪有脸打电话找你。”彭程的快悦就像欢乐的小鸟探出了头,像是手心里的稻米,无论你多想包的紧紧的,总还是会漏出来。
“媳妇儿,我这不刚敲定好了,就给你打电话了,上午我跟索哥把定金都交完了,明天你休息不?你过来看看啊,看看你老公以前就住这里。”
贝贝记得彭程说起过的那个地方,在当地最好的商品房小区里,是临街的楼房,靠近小区的大门。对于那个地方,她是有好奇的,她很想看看彭程一直生活的那个地方是个什么样子,他会有多么的苦。
“行,我明天过去看你。”贝贝说,掐着心里的窃喜。
电话那边的彭程,嘿嘿嘿的笑了。
——
但是,如何会不疼?
彭程当然疼,但他不觉得疼,有所得自然是要有所失。本就是他意料之中的代价,算不得什么。只是他当时却并没有料中,即使是他拿了那一千六百块钱的电字钱,他还是再也没有机会拎着钥匙在猫机上摆弄了。
在他的记忆里,也是那个月光通明的夜晚,那之后的第三天,他终于是看清了这一切。一千六百块钱,这把他肯定是干赔了,而且不仅仅是赔了,他还惊喜的发现他已经成了这废品收购站里人人避之不及的烫手山芋,一个让他自己同情的可怜笑柄。要知道他是再也不可能回到他热爱的岗位上了,他只能在这偌大的地下室里扫扫地,抹抹灰,像个没有编制的局外人,就连那老逼太太都决口再也不提让他还钱的事儿了。
看的出来,那大姨是那么多么的希望他能迅速离开,最好是没身儿就跑,跑得越远越好,省得她总是要看见他,又总是不能给他点颜色看看。彭程的存在,变成了超人的内裤,他就是这场子里挑战权威的先驱者,连那个爱穿玛莎拉蒂马甲的大姨都对他竖起了拇指。黑哥,似乎再也不能恣意的约束不了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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