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涉江湖 第八章 薪尽火传意境出(1/2)
世间本就没有理所当然的胜,更加没有理所当然的败。
战机把握,失之毫厘,结果往往是差之千里。梁雄和徐庸铮深知这个道理。
梁雄自年幼便被父亲寄予厚望,六岁不到的小小年纪,方为稚童的他就被送去了众多习枪者引以为傲的武学圣地化枪林中学艺,稚嫩的肩膀早早地承担了太多希望和期盼,随之而来也是数不清的苦楚和伤痛,在化枪林里除了学枪还是学枪,再无别事可做,其中单调乏味,非一般人能熬过来。梁雄之天资聪颖如世间少有之璞玉,所以父辈和师傅都将其看得极重,由不得其他人在这块璞玉的雕琢过程中添加太多杂质,如友情爱情这般少年向往的又于武道无益的东西,也被他们一并隔离开。所以,从小小的稚童成长到及冠游历,中间的多少时光里,他几乎只与师傅和父亲寥寥几人接触,这也就养成了他孤僻高傲的性格。也曾在某个星夜里,他设想过和普通人一样,过着该有的欢声笑语,喜怒哀乐的世俗体验,在父亲决绝的手段下,那也只能是泡影,化为不可及的幻想。
十二岁那年,在化枪林里弟子互相比试,梁雄因为心存怜悯,力尽之后的一招收手,险些令自己受伤,可是当时师傅见到后,并没有对他大加赞赏,反而一式狠辣的滑枪打得他在床上休养了七天。自那以后,他便告诉自己,不要再对任何人心慈手软。终于,在及冠之前的试练,他也毫不手下留情地将师傅打伤,不同的是,上一次自己仅仅休养七天,这一次,师傅双手手筋尽数被挑断,这一辈子再也握不住枪了。就以这样睚眦必报的方式,他心满意足地离开了阴暗的化枪林,开始了他任性的江湖游历。
倘若没有遇到那个她,不见那袭黄衫,便可不知情爱,更可不为情所困,那么梁雄这个名字势必响彻中州乃至天下,毕竟,打败枪道大家的枪客,不是一个小小的东林可以充当他成长的舞台的,也更加不可能来束缚他成长的。
也是这一段情过后,将这块璞玉打磨成满是伤痕的失败作。
狠辣的梁雄变得颓靡,修长的双手多年都不曾握枪,只是喜欢上了令人醉生梦死的酒囊。
一颗被烈酒浇得麻木的心不再理会世故,这世间就又多了一个邋遢的,情伤难愈的,无用的酒鬼。
梁雄开始重新审视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看见眼前这个分明如此年轻的剑客与他手中的巨剑,有些片刻失神。今夜过后,若是这年轻人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势必在东林横空出世,造成动荡。因为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不,他比自己当年甚至还有过人之处,自己当初意境哪来的这般磅礴呢?难不成,自己今天要如当初师傅一样,沦为垫脚石?
沐良戊此时也有些惊讶。在他看来,梁雄当年嗜血异常,就算酗酒多年,今天也不至于如此。别忘了梁雄及冠未过几年,就登过一次武评。武评上说梁雄及冠未几,枪术虚实兼有,迅疾如雷霆,血气之盛,猛虎无二,当世可名!
莫非今天猛虎也如病虎一般,威名不续?
只见梁雄收住了神游,缓缓说道:“接下来小心了,我要出真功夫了。”
一旁的大当家也终于收住了戏谑的神情,眼睛一亮。
徐庸铮点了点头,亮出在外人看来依旧显得倨傲的表情,静静说道:“尽管来就是。”
话音刚落,梁雄此时明明手中无枪,气势却比刚才更盛。他身形一闪,掠至那名左手握剑的年轻男子身前,一记凶猛的贴山靠似撞钟而去。
徐庸铮力有不逮,剑锋偏转不及,只能以剑身抵挡,饶是如此,也是被撞退半丈有余。
梁雄没有再度紧逼,继刚才弃枪之后重拾那杆长枪,气势更盛一分。
择人而噬的猛兽没了理智固然可怕,可那也就是凶兽无疑了,一定的武力加上些许智慧就能搞定,可当猛兽有了理智,那就是非常恐怖了。
而梁雄就是这种情况。
所以徐庸铮看到眼前不一样的梁雄,显得有些许局促,
梁雄身上隐隐泛着红色气焰,他昂起了头颅,深吸了一口气,仿佛闻到了刺鼻的血腥味道。这些就是浓郁的血的味道。这一切依旧那么熟悉。
多年前的万人斩,梁雄在尸山血海中走过来,他的手沾着血,他的枪被血凝固,他浑身上下都是血,甚至,他眼中的世界也是一片血红。
徐庸铮自恃不敢力拼,也不想退让分毫。
梁雄手中长枪一划,滑字诀出手。长枪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一般,不停地规律抖动,一瞬间化成了万千箭矢一般,一条条青色枪影划破黑色的夜。等到梁雄的身前被枪影完全覆盖,他的身影和枪影仿佛融为一体,只见周围泛起一阵热浪,气势如烈火般灼热,绵延不绝。他自己本身化成一道黑色残影,这一次就成了一道真正的流星,携带火势涛涛,向徐庸铮袭来。
这是他今夜出手的第三招,不容有失。
前番抖动长枪,是以长枪为薪木,之后热浪来袭,就是火焰袭来。这一式就叫薪尽火传。
不得不说徐庸铮的运气实在一般,因为初入江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拔剑,就遇到意境者,更是一位几乎有所成的强者。
何为意境?要让徐庸铮解释,他无法描述不了,但是他知道,梁雄这一式以身带火,就是意境。
这一次,徐庸铮不再犹豫,因为那无异于自寻死路,他选择睁开眼睛。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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