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银纱映窗台(1/2)
悕雪不敢轻举妄动,而李璁也不主动解释,场面陷入僵局,许久,李璁忽然拱手道:
“就如陛下所言,这场赋诗想起什么便什么,在下只是无意中想起此诗,才读了出来,至于诗意,在下愚笨,不知有没有人能解释一下。“
堂下陷入沉默,李璁却一脸轻松,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明显就是故意而为之,若是被其他饶诗难住也就罢了,可偏偏又是被这个李璁,悕雪气得牙痒痒,她咽不下这口气。
悕雪虽然不太理解,但堂下的明理之人都多少看出来,李璁这明显是把这烫手的山芋扔给了别人,知情人不敢,不懂者也不多言。
从司马澄的方向看去,只见悕雪的肩膀在微微颤抖,虽然没看到悕雪的面容,但司马澄深知悕雪与李璁的过节,他低垂眼眸,羽睫微颤,想了一会儿,而后起身,从侧面走到堂下,拱手朝悕雪行礼,道:
“陛下,可否听听在下的拙见。“
悕雪一惊,她猛地回头才发现司马澄的位子上空空如也,想是自己刚刚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连司马澄起身都没注意到。
司马澄微微抬眸,撞上悕雪愤怒且无助的鹿眼,悕雪有些木然地点点头,于是司马澄转过身来,朝李璁望去,道:
“李公子可知这韦孟是谁?气却没有温度,轻佻起眉毛,目光似冰凌,只是微微一举,便让李璁的焰气消了大半。
李璁不由得退了一步,愣了一会儿又马上恢复了以往的神色,很好地掩饰住了慌张,道:
“不知,还请澄公子详解。“
司马澄似乎早有预料,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鬼魅的笑,就如暴风雨前,大发慈悲地露出最后一丝光线,给人带去希望,而后却会将此击垮地更加彻底。
“那李公子可知,这韦孟讽谏的是谁?“司马澄上前一步,无形的气魄再一次让李璁自乱阵脚。
李璁想了很久才想到此诗,想以此来刁难悕雪,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司马澄,原以为司马澄心高气傲,不问朝堂世事,甘心做一只闲云野鹤,而现在,司马澄居然这样明目张胆地帮着悕雪,李璁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慌乱。
但李璁也不是等闲之辈,既然一开始装了傻,那就要一装到底,于是道:
“澄公子笑了,这个在下就更不知道了。“
司马澄也不恼,继续道:
“韦孟是三代楚王的师长,是举世闻名的儒学家,而此诗是他辅佐第三代楚王时,为劝诫楚王所作。“
李璁自然知道,但他仍旧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感叹道:
“哦,原来是这样。“
“那李公子可知,这第三代楚王是个什么样的人?“司马澄丝毫不给李璁喘息的机会,问道。
悕雪见司马澄毫不留情接连发问,不禁想起自己屡次被司马澄逼问得走投无路的场面,当时自然是恼羞成怒,但此刻作为旁观者,她忽然觉得有些大快人心,紧蹙的眉头也松了下来。
李璁已经一连了两个不知,他原本是想着皇帝胸无墨点,肯定不知道这诗的意思,但再这样下去,岂不是显得自己目不识丁了,于是李璁装作犹犹豫豫的样子,思考了一番道:
“若是被韦孟这样的大家出言讽谏,想必是位昏君吧……“
“哈哈,不愧是李公子,真是博闻强记,楚王可不是昏君,他只是身为一地封王。”司马澄立刻收住了笑容,“他只知道自己是皇帝的近亲,却不知自己更是朝廷官员,不仅不严明执法,而且还在肆意横校“
在司马澄强调“楚王不是君,只是封王“时,李璁就有了不祥的预感,他一时语塞,而且司马澄一番话下来,他竟有些摸不着头脑,也想不出司马澄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司马澄看出了李璁的茫然,目光中带着一丝狡黠,接着道:
“所以楚王之所以被韦孟劝诫,是因为他没有尽亲王之职,没有尽官员之责,而那时,韦孟年岁已老,楚王不听他这把老骨头的劝告,韦孟才会可以提到秦穆公向黄发老人请教的典故,希望楚王能听信他一言。”
“原来如此。“李璁懵懵懂懂,只能装模做样地点点头,但脸色已经有了不悦之色,他觉得司马澄是在暗地里指出他断章取义之失。
“而且,韦孟贵为一代儒学家,年迈之际才敢出言讽谏昏王,俗话‘在其位,谋其政’,这样的道理,相信李公子自然是懂得。”
司马澄继续暗戳李璁的阴谋,讽刺他僭越君臣之礼。
“楚王对国家大事废弛不问,整日与猎犬、骏马、兽鸟玩乐,轻忽农事、忘记稼苗,百姓因此匮乏,楚王反而以此为乐。”司马澄抬起头,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
“若身为国学生,未来的大豫朝臣,对贤者大智废弛不问,整日只关心权力与钱财,轻忽君臣之礼、忘记地之道,国家因此乌烟瘴气,他也会以此为乐吗?”司马澄的声音虽然不大,却振聋发聩,深入人心。
李璁听闻,忽然变得满脸通红,嘴唇紧闭,嘴角还在微微颤抖,欲驳斥,却无言。
至此,悕雪也终于听出了门道,司马澄最后之言已经露骨至极,字字句句都直戳李璁痛楚。
堂下还有好几个国学生也纷纷露出了笑容,各个喜不自胜,只差没有拍手叫好了,早就听过李璁仗着家中地位,在国学生中耀武扬威,想必这些就是曾受到他欺侮之人吧。
然而,司马澄此举不仅当机立断,而且有勇有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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