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冤家路窄(1/4)
刘宸一口气奔到了灯塔下面,正四处寻找她的踪迹。
这里依然没有半个人影,他的心凉透了,捧着头在那里发呆。
她在这里待了那么久,也该留下一点痕迹罢?他忽然低头弯腰,一阵搜寻,仔细得连一块小石子都不肯放过,恨不得把地都翻过来。
一处石阶边上,几行小字蓦地闪入眼帘,细细的划痕隐约可见。他急忙低头细瞧,周围虽然光线昏暗,却还依稀可辨,字是用石子刻上去的。
“长街空巷,望眼欲穿;日升日落,月出心凉。细影茕茕,夜风凄凄;戏言萦萦,此恨绵绵。玉碎情断,两不相干;他日相遇,刀剑相向。”
“不……”他一阵乏力,眼中满是金星。
过了良久,他恢复了一点神智,瞥眼间,地上赫然有两截断裂的玉簪。
他默默捡起两截碎玉,一时呆在那里,眼中空洞洞的,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被掏空了。失望,痛苦,悔恨,无奈……充斥着他的心间,他似乎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天似乎一下子塌了下来,这个忽然崩塌的声音正将他一点一点的吞噬。
他曾经多少次幻想着两人重逢时的情景?而如今,这一切都已破灭。
一路恶战下来,数次命悬一线,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什么困难都挺下来了。但之前的万般坚持,种种努力,都已成烟云,到了此刻,一切已没有任何意义。
砰的一声,他颓然倒地,仿佛自己已是一个死人。
自踏足小长安开始,这是第三次倒下。之前两次,他都成功地爬起来了,而这一次,他似乎连想要爬起来的兴趣都没有了。
哀莫大于心死!
“玉碎情断,两不相干;他日相遇,刀剑相向……”他呆滞的目光,凝望着幽幽的夜空,口中反复念着这几句话,似乎已经着魔。
这次来赴约,本就不是随她去明月宫的。一路上还幻想着,或许好言相求之下可以得到她的谅解,现在看来此举实在多余,这事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身上的伤势又发作起来,痛得他在地上打滚。极度的悲伤和激动的情绪已加速了伤势的恶化,剧痛正传遍全身,他慢慢失去了知觉。
迷糊中,他脑中忽地闪过一个念头:“我不能死。师父传我一身武艺,对我寄予了厚望,如今他老人家生死未卜,我怎能如此自暴自弃?师门变乱在即,元凶逍遥自得,如此岂不白白便宜了敌人?这怎么可以!”
他狠抽了自己几个嘴巴,满口鲜血的站了起来。
他突然失声痛哭,旋即又癫狂大笑:“罢了,罢了。你我一往情深,奈何缘浅,我注定是一个四处漂泊的浪子,而你是高高在上的宫主,你我本不是同路的人。”
他便怅然而去,迈着沉重的步子,在黑夜中慢行。
只坚持了一会,他忽然走不动了,扶着路边的柱子,再次失声痛哭起来。
这一段患难与共的情感,哪能说放弃就放弃?
他低泣道:“柔儿,你竟如此绝情?从此天涯相隔,叫我何以度日?”
“老天爷,你好残忍,你既然使我们有缘相识,为何又狠心拆散?柔儿,你竟如此小气,连一次挽回的机会都不给我?我实在没有办法,我已尽力了啊……”
“算了,我又怎能怪她?也不知她当时多么孤苦凄惶,一切只能怨命罢……”
天空忽地沉云密布起来,将星光都遮蔽干净。猛然间雷电交加,震耳炫目,滂沱大雨说下便下。这可能是深秋的最后一场大雨了。
刘宸仰天一啸,心中的苦闷得到了一丝宣泄,他像疯子般在大雨中边走便笑,眼中却泪水直流,怅惘间,已分不清哪是雨水,哪是泪水。
他一阵心力交瘁,忽地脚下一软,倒在了泥水中……
厅堂中,刘縯正来回踱步,脸上余怒未消。刘嘉和刘稷立于两旁,都默不作声,他二人从未见刘縯如此生气。
刘秀垂首而立,面容惨淡,一副落魄的样子。
刘縯转过身来,指着刘秀道:“两条路,你选一个。你非要气死大哥吗?咱们都是宗室子弟,虽没落至此,但也不能没有了为人处世的原则。你倒好,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姑娘,都追到几百里之外了,还当众抱着人家……”
里屋走出一人,长得儒雅而秀气,与刘钦颇有几分相似,他道:“大哥,三弟刚从二姐家回来,水还没喝上一口哩。你就少说几句罢,我看三弟他已经知错了。”
刘縯道:“就你老是惯着三弟。赶紧到屋里去,这里没你的事。”
刚走出来的那人正是刘洛,他撇撇嘴,朝刘秀一阵苦笑。
刘秀忽然道:“我没有错,事情不像大哥想象的那样,我对她……早已……”他本来想说,我对她早已心生情愫,可接下来的话却羞于开口。
“你看,你们看看,他这副不知轻重的样子……让我……”刘縯一声长叹,放声痛哭起来,“咱爹去世得早,撑起这个家的重任,迟早都要落在咱兄弟三人的肩上,都怪大哥无能,没有管教好年幼的兄弟……爹,孩儿不孝啊……”
他见无法说服刘秀,一时无计可施,遂将已逝的父亲搬了出来。
大家都吓了一跳,无不心中酸楚。这么一个铁铮铮的汉子,刀光中来剑影里去,从未见他流过一滴眼泪,此刻却哭得如此伤心。
刘洛受刘縯的侵染,往日的艰辛回忆浮上了心头,交织的情感再也无法控制,竟也不由自主地流起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