孑然(1/2)

困倦。

从昨天开始感觉自己被世界排斥。

厌恶。

夏尔里克感觉自己的大脑中充斥着无数的恶心念头，消极的味道非常寡淡，无论是在大脑之中，还是在舌尖上，那种苦涩的味道会冲淡一切新鲜美好的感受。

这里的海水挺干净的，海床的位置距离陆地很近。

就是藻类太多了。

需要一点消费者来维持藻类的生态平衡。

“回来啦。”

一个小小的发光球体在海洋中四处游荡着，盘盘桓桓地飘到了夏尔里克近前的沙地上，在他脑袋边山上落下。

“没找到你的同类？”

“……”

“好吧。”

小沉思者静静地躺在夏尔里克旁边，发出特别黯淡的光芒，和夏尔里克心跳频率差不多的闪烁着。

也许在她看来，我只是像往常一样，有点劳累吧。

她也不知道我的世界变成什么样了。

灰白、空洞、没有属于我的感知。

而且我现在终于没有办法说话了，除了西提尔和小沉思者之外，没有人能够听到我的声音了。

因为他们彻底地选择了遗忘。

当然，我现在还能拥有视觉、听觉、触觉，很大概率是因为那群想要置我死地的伊甸园怪物还记得我。

真没想到我原来真的是从别人的思念和想象中造出来的生物，失去了认知和羁绊的我只能称得上是团强大但毫无智能可言的疯嚣产物。

夏尔里克看了看自己的左臂，已经彻底失去人形的手臂化作了他留存于梦境那边的躯体，洁白到没有任何褶皱和颜色的触手缓缓漂浮在海水之中，尾端部分还带着灰色的一层薄膜，而在那层薄膜的影响下，夏尔里克的感觉神经已经完全失效了。

它现在已经不再听从我的活动了，而且我感觉到这家伙还在蔓延。

左臂的尖端在漂浮到一团海藻旁的时候，似乎是被它刺激了一下，猛然间攒射而出，将海藻团撕扯成了碎片。

“所以为什么单独给我留下一个右手呢，这样很有可能让别人怀疑。”

嘁，还有谁会关注你。

等你回到你认识的那群人身边的时候，第一个等着你的就是灵魂武器。

还有那个被死老头派来的……

武器。

咔嚓。

今天的时间到了吗。

夏尔里克活动了一下再次回归血液系统的左手，神经细胞带来的麻痒生长感让他稍微舒心了一点。

趁着他没找我之前躲得远远的。

在为了整个世界上所有人类所牺牲的正义感开始纠缠我之前，我得想想怎么才能让我活的更久一些。

我曾经还幻想过自己真的有一天成为英雄，为了所有人类能牺牲自己的一切。

拥有他们所说的善良、正义、爱……

到头来也还是活成了一个自私的人类。

也许牺牲真的是英雄具有的品质，当然我认为愚蠢也一定会伴生在其旁边。

虽然那种愚蠢对于所有人类来说没有害处。

死的不是你啊。

死的不是你……

我没什么好愧疚的。

“走吧，小家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沙子在夏尔里克的脚边滑过，有些渗透进了他那粗糙的甲壳缝隙之中，在他的血肉之中刻下了一道又一道的痕迹。

海洋的深渊距离这里还有很大一段距离，就算是用幽能进行推进，夏尔里克也有非常多的时间要消耗在这里。

但是这个嘴上说着自己要逃离的家伙却选择了最为笨拙的前进方式，一步一步向着海床的深处走去。

无数死去的珊瑚架和已经化作石头的甲壳类生物遗骸堆叠在大陆架的边缘，顺带着还有无数被细菌真菌分解为尘埃的生物骨骼在这片原本生机盎然的大陆架边缘掩埋着。

这里全部都是已经被遗忘的骸骨，或许以后不久还能看到一具属于我的。

啊，不对，我的应该在深海之中，连光都不配拥有。

“嗡……”

一阵悠长的颤动声在这片安静的海洋之中响起，那是幽能引擎的驱动声。

一座从远方航行而来的承载式舰艇划开了这片海域，那功率强大而令人感到熟悉的引擎让夏尔里克感觉到一阵的胃痉挛。

那座小岛带着无数生灵的声音，在夏尔里克的感觉中非常嘈杂。

也许我应该，真的。

我希望提拉不在上面，希望徐威懂我。

别让她看到。

“沉思者，你在这里多等待一会儿，如果我今天晚上没有回来的话，你就离开吧，去哪都行，我会去找你的。”

夏尔里克在那堆还仍旧存在些许鱼骨的海砂中留下了最后一个没有意义的脚印后，浮上了水面。

那座小岛已经完成了修复，虽然没有完全恢复从前的样貌，但是看样子已经拥有了作为文明的实力。

也就是差不多能让我不带痛苦地死去咯。

那最好不过。

为了避免吓到她，我还是提前敲个门吧，也好让徐威有个准备。

好了，信号差不多能被他们接受到了吧，我就不上去了。

夏尔里克将自己的脑袋沉在海面以下，看着脚下没有边界的黑色深海，感觉自己似乎是哭了出来。

真不甘心。

“访客请求准许，请信号发出者夏尔里克登陆。”

这个声音……

不属于夏尔里克或者丹尼尔任何一人，或者说这两个家伙不在？

夏尔里克向着那座小岛的边缘走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