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 花看半开 酒饮微醺 上(1/2)
岁旦刚过,转眼又到元夕。
元夕即元宵、上元节,民间亦称作花灯节,始自汉文帝之时,为纪念“平吕”而设。因为平息诸吕之乱的日子是正月十五,此后每年此时,文帝均微服出宫,与民同乐,遂定为节日。
武帝时期,“太一神”的祭祀活动也出现在正月十五,是以司马迁在“太初历”中将元夕列为重大节日。
明帝年间,天子刘庄为了弘扬佛法,下令正月十五之夜在宫中、寺院“燃灯表佛”,遂有花灯节之说。
汉光和七年(公元184年),元夕之夜;雒阳城。
按照一直以来的习俗,春节要到元夕闹完花灯才算结束,是以这一夜雒阳城内外灯火尽燃,比之岁旦更见热闹。
皎洁的明月像个银白色的灯笼,从东方的天际缓缓挑起。
城内车水马龙,四处都是纱灯烟花。街道上人来人往,汹涌如潮,几乎人人手提一盏花灯。
更有权贵门阀家的公子小姐,前呼后拥地带着数十护卫家仆,抬着样式各异的上品宫灯,招摇过市,神气十足。
大道两侧,楼檐飞阁,彩灯高悬。玉兔灯、花篮灯、娃娃灯、龙凤呈祥灯、孔雀开屏灯,俱都形象逼真,宛如争艳的百花,情态各异,美不胜收。
人群熙熙攘攘,争相观看,往来指点,热闹十足。
“好美!”珞伽眼见如此景致,忍不住惊呼出声。她生于边地,长于草原,这等繁华气象,实为生平仅见。
“此间景致虽美,但城外雒水赏灯,更有一番风味!”陆翊怡然笑道。
他虽自幼远离雒阳,但儿时记忆犹存,且诸子门学每逢元夕,花灯千树,烟火如雨,丝毫不逊于汉都雒阳。
两人赏着花灯,一路往南,穿过开阳城门,立足雒水二十四孔青石拱桥之上,放眼望去,所见气象又有不同。
两岸临水俱都分布空心石柱,内有灯火长燃,照得水面一片通明。
水面上众多兰舟往来游荡,桨声灯影连绵,歌舞浪漫不绝。耳闻凤箫声动,目睹玉壶流转,天地广阔,雒水浩荡,置身此间,更觉人生美好,不饮微醺。
“快看啦!”石桥上的人群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两人循声望去,只见雒水上游一艘巨大的雕龙画舫顺流而下,前方甲板上竖起一座八角灯塔,富丽堂皇,与月辉映;灯塔顶端架着一座九莲花灯,半开半闭,流光溢彩,气势非凡。
当今汉家天子礼佛,画舫灯塔必是宫中所出无疑。
“子羽!”旁边忽地传来一道沉稳的男子声音,在人群喧闹中依然清晰可闻。
陆翊转过头去,正见一名高大男子腰悬长剑,手携一个八九岁的孩童,站在丈许开外,两人身后,若干彪形大汉分散在人群之中,隐隐护卫。
“大师兄!史侯!”陆翊哪还看不出来人是谁,急忙迎上前去。
这名高大男子,正是剑宗大弟子史阿,旁边的孩童,自然是皇子刘辩。自岁旦那日被天子刘宏拔为羽林郎,陆翊这些日子没少与刘辩相处。
有汉以来,卫戍皇宫内外者,有光禄勋、卫尉、执金吾所辖三拨人马。
其中光禄勋所辖兵力最广,计有五官中郎、羽林中郎、虎贲中郎、左右中郎各部,尤以羽林、虎贲最为精锐,多以六郡良家子弟担当。
自回归中原之后,陆翊深感世俗阻力无处不在,与在碎叶城大有不同。他与韩龙曾在冀州、荆州一带打探黄巾首脑行踪,却遭遇太平道信徒不辩是非的仇视,并有地方官员介入倾轧。
陆翊这才深信师兄史阿之言,决定出仕,欲借助朝廷力量对抗太平道势力,遂有最近数月在雒阳的各种举动。
“陆哥儿!”史侯刘辩上前呼道,声音清脆悦耳,神色却显老成。或因史阿之故,他与其父刘宏一般,对待陆翊颇为亲近,毫不见外。
史阿冲珞伽略一颌首,却未出言招呼。他比陆翊年长十二岁,高有八尺六寸,却并不显得粗豪,配合蓄着的短髭,反有几分儒士温文尔雅之风。
实际上,史阿确实出身书香门第,为春秋时鲁相史晨后人,本为儒家传人,后来对今儒失望,遂拜墨家钜子王越为师,习得墨家剑术后,融入儒门浩然之气,自成一家,在雒阳素有“剑师”之誉。
史阿与“剑宗”王越的理念并不完全相同,依然对汉家天子抱有不小希望,后来更与皇子刘辩及其背后势力搭上关系,在雒阳人脉极广。
正因如此,陆翊曾引珞伽上门见过史阿,是以两人相识。
或因兼治儒术之故,史阿对异族抱有一定戒心,对珞伽并不热情。
“那不是曹孟德么?”史阿护卫刘辩多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第一时间发现人群中新出现的动静。
“果真是孟德兄!”陆翊循声望去,立即见到曹操那道熟悉的身影,“他身边三人样貌不凡,不知是何来历?”
史阿缓缓摇头,显然不知。
一旁的珞伽忽然道,“为首那人名叫刘备,曾师从尚书卢植,另两人为其结义兄弟:河东关羽,涿郡张飞。”
那日龙门学苑鲤鱼台上,陆翊被小黄门带走后,聚会并未就此结束,刘洪、卢植又为众人引见了几位新人,其中就有刘备三人;倒是珞伽,因为身份来历过于特殊,并不曾上坛。
陆翊正待上前与曹操招呼,却见他领着刘备三人,去到一辆宝马雕车前,似要拜见某位权贵人物。
眼见车上跃下一名华服中年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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