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 广陵散(1/2)

镜拿着手炉就朝里头去了，只见他动作熟练的从屋里的炭盆中扒出几块还在发红发热的金丝炭添加到手炉里，感受到手间温度的升高，这才捧着手炉重新走回来强硬地塞回安碧云的手里：“快拿着吧，还真是千金大小姐做派，一日下来杂事就没断过，真不知道若是没人伺候你是不是就活不下去了？”

“嗯，这是个好问题，听你这么说本宫倒有些好奇了。”她自小便是家里唯一的小姐，都是被父母亲与哥哥捧在手心上长大的，自然不论做什么自然都是有人服侍的。虽说安家不是什么高官厚禄之家，但她也从未尝试过任何事都亲力亲为的滋味。

“哼，知道你会说话，就不用在我面前卖弄了。”镜硬拳头撞了块软豆腐，讽刺也被对方轻松就化解去了，虽然有些不屑却也只得冷哼一声，什么都不多说地陪她站在殿门口沉默着。

一阵秋风萧瑟起，秋山寂清，秋容空寥，院子里种的大树上，泛黄枯叶萧萧而下。

安碧云的神情忽然泛起几分落寞，她抬眼像是在看头上朗朗晴空，可眼神却又迷离的像是在思考什么。她好像没有要与镜交谈的意思，穿着朴素宫装的身影好像随时要融入这份秋景，飞散在秋风之中。

镜看着她的神色也选择了沉默，只是这样的时光太过安静，镜虽然沉得下性子，可眼前这个毫无自觉的人一直站在风里又让他有些担心。他犹豫了许久还是开口道：“你好像很喜欢秋天的景色，经常看你坐在这发呆。”

“是啊，你看这里的样子，又有谁会不喜欢呢？”安碧云灿然一笑，“古词云——一朝春雨碧满塘.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本宫读着这样的句子，偶尔也会想着，会是怎样一副萧瑟秋景。”

“你不觉得秋季给人的感觉很压抑？”

“会吗？也许对于本宫来说，身上的担子要重的多，不过是色调单调的秋景罢了，不是这样的季节这样的气氛，本宫大概也不会喜欢了。”

安碧云没有说谎，更不是敷衍镜，她一向喜欢秋季，不仅因为秋季是梧桐花开季节，是因为这种独特的萧瑟感能给她带来一些安定的感觉。

因此不论是作为安碧云还是苏心悦，她总是在人少的时候站在外头赏秋，甚至可以盯着一盆花一棵树，一看就是一个下午。

她很享受这个过程，可镜看起来就不是这样了，看着对方明显有些烦躁的表情和皱起的眉毛，安碧云没忍住噗嗤笑了一声，询问道：“怎么。镜你都学了那么多字也读了那么多诗了，还是不能体会到里头的意境吗？”

“呵。”镜冷哼一声偏过头去，好像是在对她的话的话嗤之以鼻，“我学的是字，又不是书生的酸腐气。若要让我学他们，不管看到什么都能吟诗一首，我看还是算了吧。”

镜在她面前好像没什么估计，什么话都说得耿直，他知道安碧云不会生气，反而有些佩服他的真性情。

她朝着镜灿烂一笑，眼神却又有些寂寞：“本宫曾经也不屑于文人墨客笔下的秋景，此情此景非要身临其境才知冷暖，又岂文字这么浅白的东西能随便表达出来的呢。”

镜没说话，只是挑起眉毛看了她一眼，里头询问的意思不言而喻。

“你也不用觉得本宫口是心非，只是后来发现，许多事许多景色，若是不写些什么将它记录下来，就太容易就消散在风里了。虽然不够深刻，却能存在在记忆里，想起来的时候至少还有个念头。”

“这不像你。”镜看着她的侧脸忽然开口道，“苏心悦，你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本宫能有什么不一样？就算说得话不同，做的事情不同，也不过是一时兴起说两句胡话罢了，你别放在心上。”安碧云像是安抚似的朝他笑了笑，“镜，本宫想再问你一次，你真的没有想过有自己的生活吗？”

镜知道她只是在转移话题，可他并不想再继续刚才的话题逼迫对方，于是便顺着他的话继续下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既然已经知道了答案又为何要再问？是又要多管闲事了吗？”

“本宫是不是多管闲事你心里最清楚。镜，本宫是真心拿你做朋友才会这样一遍又一遍地问你，希望有一日泥鞥呢回心转意明白本宫的心思。”

“朋友…”镜小声重复了一边，没忍住嗤笑了一声，却不是在讽刺安碧云，而是在讽刺自己。尽管他不知道自己心里的那份悸动到底是什么，可他绝对不是想和对方做什么朋友这么简单。

“没有，我并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情，这个世上也没有我牵挂的人，因此就算你将我放出宫去，我大概也会过上无所事事的无聊日子吧，说不定为了找到生存的意义还会走上老路，你的心血就白费了。我就是这样的人，所以你不要费心了。”镜一句话直接将自己的意思传达完毕，斩断了安碧云想要说的话和安排。

她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两人之间又陷入了沉默。

安碧云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一边想着惜春今日去得确实有些久了，这都多长时间了都还没有回来，难道是去宫外拿材料了？

只好轻轻咳嗽了两声，引来身边人的关注，这才轻声开口道：“你的主人没说过什么时候让你回去，不再保护我了吗？”

镜沉默了下来，其实自从那日兰嫔在迎春阁里看到自己之后，已经单独将他叫去殿里问了好几次了，只是并没有要提将自己撤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