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春闱(1/2)
谢七蹙着眉,不耐道:“就这个了,不必再挑。”顿了顿,将视线转向李嬷嬷道:“多谢李嬷嬷来走这一遭了,小姐这些日子身子不适,今日就这样吧。”
马婆子还想再劝,冷不防被李嬷嬷扯了扯衣角,微微摇头:“既然如此,那老奴这就回去了。大小姐那边,还请谢姑娘多多费心。”
说罢,转头对马婆子道:“劳烦婆婆将这丫头的卖身契拿出来。”
马婆子不情不愿地从袖中取出一只褐色锦盒,将方杏的卖身契交给了谢七。
“老奴这就退下。”见马婆子将卖身契交出,李嬷嬷也不耽搁,行过礼便要回去复命。
众人呼呼啦啦的退了出去,方杏有些无措地站在谢七身后:“谢姑娘,我做什么呢?”
谢七睨了方杏一眼,又抬头看了看紧闭着的房门,若是花枝还在,这些事哪会来麻烦她,她对这些真的一窍不通的。
“今日你先去北苑休息吧,休息后做些日常院内的洒扫便是了。切记得一点,小姐的膳食不许碰,李大。”
“谢姑娘。”李大方才一直在院子,自然明白谢七叫他做什么,当下拍着胸脯道:“小的这就把方姑娘带去北苑。”
谢七点点头,一言不发地转身进了屋。
屋里,长宁闲闲靠在贵妃椅上,手中握着一卷游志,津津有味地看着。
见谢七进来,唇角微微上扬:“都安排好了?”
“嗯,奴婢怕做不好。”谢七讷讷道。
长宁闻言笑而不语,随手翻了一页:“花枝不在了,我只信你了。”
谢七神情微微苦涩,如果可以,当日她一定要陪着花枝去,她情愿替她一死。
那个外表娇蛮无礼的丫头,其实最是胆小。
长宁似是察觉出谢七的想法,放下书卷,微不可见的轻叹一声:“放心吧,我不会让花枝白死。”
“小姐...”
“你去休息吧,这些天你也没怎么休息。”长宁抬眸望向窗外,二月底的观澜苑中的景色一扫往日的颓唐,光秃秃的树枝抽出新芽,远远望去隐隐可见生气。
“是。”
谢七走后,长宁定定看着手中的突厥游志,陷入沉思。
二月十七,这日是大宁春闱的第一场考试。
十七、二十、二十三各一场考试,每场考试为期三天。
虽然这时的天气已经渐渐回暖了,可连续九天的考试对学子的体力和耐力也是一项不小的考验。
往年春闱的主考官必有裴家一份,今年许是宁文帝也知道裴子业要入仕,因此为了避嫌便指了宋烨作为本场春闱的主考官。
春闱辰时开始,十七这一日裴家众人寅时就起了个大早。
裴正清亲自打开祠堂,带着裴子业进去向裴家诸位先祖上香。每名裴家子要入仕之前都必得来向祖先上香,并在裴家众先祖的排位前立誓一辈子效忠皇室,不得私存不臣之心——这是裴家不成文的规矩。
长宁是女眷,今日是不能进祠堂的,只得与母亲三婶,祖母一同在外等候。
裴正清与裴子文立在一旁看着裴子业跪在蒲团上,恭敬地上了三炷香。
裴子业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正要起誓。
却见裴正清虚虚抬手:“罢了,时辰快来不及了,就先这样吧!”
裴子文心中一紧,他裴家世代忠于皇室,每位裴家子入朝都得立下毒誓,就连父亲和他也是这么过来的。别说只是时辰还没到,就算时辰真到了,这誓也必须发!
莫非,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事?
裴子业心中陡然一松,意味深长地看着老父。
“多谢父亲。”
裴正清叹了一声,上前轻轻拍了拍裴子业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老三,往日耽误了你,是为父的不是。”
裴子业眼中一急,正想起身解释却被裴正清用力按了按,接着道:“我知道你这孩子心中是有大主意的人,为夫与你大哥都曾在祖宗牌位先起过誓。有些事,皇家做的再过分,我们也不能存有二心,这是当年裴家先祖向沈家先祖的承诺。”
“可你不同,你年轻,有魄力,看得也明白。”裴正清说着,不自觉想到当年他入祠堂之时,父亲对他殷殷教诲:天地君亲师,裴家誓必一世效忠沈氏皇族。若是不愿,那情愿他不要入仕。
可时光荏苒,裴家一步步地退步竟然换来满门被诛,实在不得不让他心寒。
裴子文再也忍不住,迟疑开口:“父亲此言何意?”
当年父亲对他的教诲与今日对三弟这番话截然不同,是他想多了吗?他竟然觉得父亲如今对皇家的态度不同以往般恭敬了。
“老大勿言。”裴正清深深看了一眼裴子文,复又对裴子业道:“宁姐儿是个好孩子,若是身为男儿身,我自可放心。以后,你多多听取宁姐儿的意思。”
裴子业自然明白父亲的意思,当下深深磕头,声音闷闷从身下传来:“儿子自当谨记父亲今日教诲。”
“起吧。”裴正清欣慰地笑了笑:“我在家备好宴等你凯旋。”
“是,儿子必当竭尽全力。”裴子业垂下眼眸,最后深深看了一眼裴家先人的排位,这才步履坚定的走了出去。
“老大留下。”
身后传来父亲叫住大哥的声音,裴子业唇角微微挑起,从今以后他将用尽一生为裴家而战,只忠于裴家!
长宁等人见祠堂门开了,不见祖父与父亲,不由多看了一眼刚关上的门。
“三叔。”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