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修桥铺路无尸骸(2/3)
悉得很。郭将军,此处的洛水是否有条支流叫葫芦河?”郭钢道:“殿下所言正是,葫芦河谷离此地不过十余里,穿过葫芦河谷,再约莫一个时辰的马程,便可到宁州城下了。下官听说,平凉劫盟后,宁节度使韩游,因他儿子韩钦绪护盟有失,亲自押着他进京向圣主请罪,圣主倒宽厚,未多计较,只说让韩钦绪以功赎罪。回到宁后,他老子就将他赶去了宁州戍守。”
李谊哦了一声,神色倒不似先前那般凝重了,剑眉星目舒展开来。
“韩钦绪是员虎将,当初他在朔方军李怀光麾下,本王与他一同觉察到李怀光的叛意,在礼泉血战过朔方军,算是老交情。”
自语几句后,李谊向裴玄道:“儿郎们虽夜袭蕃营很是出了气力,但在盐州城亦休养了些时日,赶赶路无妨。我与郭将军、杜刺史,在前头领路,吾等走葫芦河谷,路近得许多。既有水流,亦不怕夜里迷了路。到了宁州,本王让韩钦绪那军汉,将宁州的家底翻出来,好好劳军一番。”
“喏!”
裴玄倒答得干脆,一旁的杜光彦听了,本来笑呵呵的面容蓦地一僵。
不知是怎样的直觉扣动了他的记忆,他想起五年前的朱之乱中,前任盐州刺史戴休颜随灵盐总管杜希全急赴奉天城护驾,却在莫谷遭遇了伏击。
“殿下,恕下官多嘴,关内道地势复杂,沟壑纵横,敌我两军就算于梁垣间并行,亦有可能彼此看不到。而若其中一支有意设伏,则并非难事。眼下毕竟还是唐蕃两国交战时,吾军还是谨慎为宜,宁可白日行军,绕开宁至奉天间的几处谷道,或许放心些。”
李谊回过头来,耐心听杜光彦说完,揶揄道:“杜刺史看来是真叫蕃子欺负怕了,盐州这好一场大胜仗,也没将你的胆子补全乎了。裴玄,你领军平速前进,不必太急,本王带着牙兵们,和郭将军、杜刺史先行一步,往葫芦河谷瞧瞧去,若真有埋伏,本王这颗脑袋,不比你们都值钱?”
“使不得,使不得,殿下,下官充作游奕一探即可,殿下还是和大军在一处。”郭钢忙道。
李谊的脸终于一沉:“行军赶路,若疑心这里也有埋伏,那里也有埋伏,岂非寸步难行?那吐蕃人难道是神仙吗?刚刚往西溃逃,就又出现在关内道的东边?难免陇州和宁州的唐军,莫非是摆设?”
言罢,一掣缰绳,掉转马头,清叱几声,马儿须臾间便疾驰起来。
王府百来卫士立刻紧随左右而去。郭钢有些埋怨地招呼杜光彦:“看看,看看,好端端将殿下得罪了,还不跟上!”
……
驰入葫芦河谷时,杜光彦更加惴惴不安起来。
杜光彦戍守灵盐多年,却是第一次来到宁地界,也是第一次踏进这个突然出现在行军路线上的葫芦河谷。
晦色降临后,这条谈不上宽阔的洛水支流上,竟起了层层夜雾。
河道狭窄并非好事,尤其当它的两边,不是旷野,不是树丛,而是绵延的山坡。
杜光彦嗓子发涩,却忍不住在猜想,不知当初勤王军队遭到伏击的莫谷,是否也长成这个样子。
很快,杜光彦就开始怨恨自己的想象力过于丰富了。因为越往前钻入浓酽的夜色里,杜光彦越觉得,这条谷道,真像一条墓道。
甚至那迷蒙的夜雾,都恍惚间有了颜色。
一种透着血腥意味的暗红色。
杜光彦只能不停地转动脖子,前后望着王府卫士们手持的照路火把。其间,他还将头低下去,贴着正在勤勉小跑的爱驹的脖子,好像与一位密友耳语:“老伙计,我总觉得要出事。”
郭钢没有说错,这段谷道并不长,他们才走了不到半个时辰,眼前就豁然开朗起来。
虽仍在黑夜里,没有遮挡的天幕,多少奉给大地上的人们些许星光,使得因逼仄而带来的恐惧感,倏地消失了。
然而,杜光彦刚喘了几口气,却听前方有马蹄声传来,紧接着,夜色中,一队人马越来越近。
金属之音亦响成一片,竟都是些披甲的……将军?
不待杜光彦定神辨别,骑将们已纷纷在普王李谊面前收缰行礼。
“韩将军,皇甫大夫,薛都尉。有劳诸君,这般寒秋之夜,还要出来打猎。”
李谊的嗓音,透着难以言说的可怖之意,阴恻恻的,又具有志在必得的残忍。
杜光彦刚刚落回肚子里的心,又悬了起来。
杜光彦愣愣地盯着眼前这些人。韩钦绪是朔方军将之子,杜光彦曾在老朔方军中见过还是小小童子的韩钦绪。皇甫珩,更是杜光彦熟悉的人。
然而李谊唤作“薛都尉”的是谁?
没有人理睬杜光彦,除了李谊。
李谊回过头,摘了兜鍪,不温不火地向杜光彦道:“杜刺史,李升与我说了一箩筐你的好,本王信了。此刻本王便问问你,造反的买卖,敢不敢与本王一道做?”
“殿,殿下,什,什么造反的买卖。”
杜光彦觉得自己的舌头好像粘了一层秋霜,冻僵了似的,说气话来十分不利索。
李谊轻轻“咳”了一声,自嘲道:“本王太心急了,离造反还得几日。先说眼前的事。”
他指着葫芦河谷方向:“杜刺史担心得没错,三千安西军,还有裴玄,活不过今夜。但不是吐蕃人动手,而是本王来动手。”
杜光彦大骇,一时哪里还有尊卑君臣之类的顾忌,脱口而出:“殿下可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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