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饭堂(2/2)

虽然自己钱途无量，但是革命尚未成功，目前还是得节约。

他相信自己很快就能改变窘境，以后吃酸奶不用舔盖，去超市也能要塑料袋。

饭堂里，排队打饭的队伍很长，张明和同桌黑仔杰一起找了条队伍排着，两人有说有笑。

三个高大的身影走进饭堂。

是胖虎和他的两个小弟阿葱阿福，这三个散打社的大只佬走在一起是非常显眼的，沿途的学生看到后都是乖乖让开条路，哪怕他们要插队打饭，都没人敢有异议。

胖虎的右手打着石膏吊带挂在胸前，虽然他手折了，但是黑鬼胖虎之威不减。

做为散打社的社长，一路走来，有不少散打成员碰见后，都尊敬地喊一声：“社长。”

胖虎也会礼貌地跟大家点点头。

黑仔杰正回头在跟张明闲聊，看见胖虎这三个大只佬出现在远处，他低声跟张明道：“阿明，是三个找过你麻烦的大家伙！要不要避一避？”他记得之前胖虎是带人堵过张明的。

“不用操心我的事。”张明看了一眼又扭回头，继续安心地排队打饭。

突然有两个低素质的学生端着饭盆挤到了黑仔杰前面。

被两个赖皮强行插队，张明眉头一皱，插黑仔杰前面也等于是插了他前面，他很不爽。

在高中饭堂里，插队是很常见的，因为有些恶霸学生不看重名声和素质，他们甚至会认为插队是很有面子的，只有牛逼的狠人才能插队。

诚然，插队的基本都是些恶霸烂仔学生，因此，老实学生们基本被插队后都是乖乖忍了，最多就是不舒服地在心里骂几句，脸上都不敢表现出来。

这样一来也就更加助长了烂仔学生的气焰，他们享受到一种叫做“强者优先”的快感。

搞笑的是，烂仔学生们插队也不是随便插的。

他们不挑女生队伍，因为男生在女生面前还是要点脸的；

他们也不挑看起来比较刺头的男生插，风险大，回报低。

他们只挑那种看起来很老实的学生，比如戴眼镜的，个子矮的，瘦弱的，插这种学生的前面，基本对方都是敢怒不敢言。

黑仔杰就很符合他们的选择，离他最近的张明看起来也是个老实人，所以他俩今天被插队也是很正常的。

此时插到黑仔杰前面的两个男学生，头发长长的，满嘴脏话，一副流里流气的样子。从他们说着本地方言可以知道，这是两个本地烂仔学生了。

“本地”这一点基本就把黑仔杰这个外地学生给镇住了。

黑仔杰看到张明露出不太爽的表情，他吓了一跳，连忙拉住张明，低声说：“可能他们有急事，就等多一分钟，忍一忍。”

张明露出一种痛心的笑容，他是真的痛心，这个世界，弱势的被欺负了，还要替强势方的说话。是啊，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样想的。这不是替强势方说话，这是在给自己被践踏的尊严寻求一丝安慰的借口罢了。

“如果大家都这么插呢？谁负责忍？”张明问黑仔杰。

黑仔杰苦笑，低声道：“习惯就好，咱们做个有素质的人就行了，你看后面的人都没人敢说话呢，咱也算了吧。”

如果有素质的人就要让没素质的人，世界就不应该存在素质。

任何一条队伍被人插，被插的第一个人不敢抗拒，第二个人就更加不敢，越往后的就越不会出声，每个人都想着：别人都不说话，那我也不说话吧，不然挨打是我一个人挨打。

在黑仔杰看来，他和张明两个都是外地穷学生，遇到被插队这种事那都不算事，如果这算是被欺负的话，那一条队的人都在被欺负，平均下来自己也没多委屈嘛。

这样想想也能接受，黑仔杰就是这么自我安慰的。

正因为种种人群心理叠加，所以插队的烂仔们才能跟病毒一样在这种温床上繁衍，如鱼得水。

此时，似乎听到后面了两个“老实人”的对话，两个长毛烂仔回过头来，一脸轻蔑地看着两人。

黑仔杰离他们最近，其中一个长毛烂仔便抓住了黑仔杰的衣领，骂道：“外地狗，说你妈呢？”

黑仔杰一脸尴尬地拨开那烂仔的手，赔笑道：“没事哥们，你们有急事，你们优先。”

两个烂仔露出一副“算你识相”的表情，其中一个道：“矮个子，咱们都是熟人了，下次来早点知道吗！”

黑仔杰更加尴尬了，只能连连应诺。

原来，有些烂仔特别恶心，他来饭堂插队只找以前被自己插过队的老实人，这样风险降到最低，绝对不会引起反抗。

这种做法有点像是《监狱风云》里的“监狱老大有御用尿架”。

黑仔杰就是以前被这两个烂仔插过队，所以现在才被对方说成“熟人”。

另一个烂仔见张明一直板着脸不说话，他嚣张地拍了拍张明的肩膀，道：“瘦鸡，哥下次就专挑你来插，记得来早点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