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骤雨前(1/2)
四日后,玄武殿上。
秦公依旧如同前几日一样,耷拉着脑袋颇为沮丧的坐在首席。
他已经得信知道徐斐确已行将就木了,御医直言,这位辅佐三朝的老臣估计所剩时日也就是几日而已。
想起自己从小便拜徐斐为傅,这位老人也是看着自己长大,而为了自己的基业,他这些年来呕心沥血,所做颇多。
但就是这样一位老人,却被雍栾、顾道远等人先后叱责、羞辱,一气之下才卧床不起。
一位快要耄耋的老人,因为忠于自己而被活活气死。这不仅仅是对徐斐的羞辱,也是对自己的羞辱。
但此时,除了那永远都摸不清底细的邓子汶外,朝中大局又掌握在了雍栾、方元恒、赵之海的手中。
这半年多来,秦岚郡被攻占,赵之海的领地绥北被占,而方元恒方家在河西郡徐昌城的基业也被叛军摧毁,二人又都领兵在外,重夺大权似乎已经唾手可得了,尤其是将雍栾调去燮玉关后形势更加乐观。
但自己终究是小瞧了三家的实力,明里暗里的反击下,自己便稀里糊涂的败下了阵来,还赔上了自己在朝中最大的依仗。
这个秦公做的当真是无趣啊。
颇为厌恶的看了看殿内众臣后,秦公继续低下头去,不再理会众人。他此刻的想法,只是等待每一件事项争论结束后,自己早早下令退朝而已。
在殿内众人近一个时辰嘈乱纷杂的争论过后,秦公便下意识的说了声“准奏”,便麻木的站起准备离席而去。
可这时,玄武殿最外处一个声音突然响起,犹如洪钟般将乱哄哄的大殿镇的寂静了下来。
“禀君上,微臣有事禀奏。”
秦公见说话之人位于外殿,便皱了皱眉头没有理会。
这朝议都结束了,这些小官却也想来烦扰自己,所以秦公便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而众臣见说话之人位小权低,除了几人皱着眉头颇为不悦外,其他的人中竟然有人笑出了声。
“君上,昨夜朔方郡瀚海城来报,朔方将军称左将军军中有戎人内应,还请君上定夺。”
那人见秦公继续想走,便一着急大声说道。
“嗯,准奏,准奏。嗯?什么?”
秦公对此人的奏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转瞬间他便明白了此人所说之事的严重性,猛地抬起头来,看向说话那人。
此人名叫于让,是司马徐斐府下一名小小的侍郎,原本他没有资格参加朝议,但因为徐斐病重无法上朝,大战之时司马府又不能缺席,所以他便代徐斐前来朝议。
昨夜,他接到朔方将军发来的信件,看后便觉得此事事关重大,但他又没有资格直接去面见秦公,纵然觉得此事公然说出似乎并不妥当,但眼见朝堂之上的秦公将要离去,他便鼓起勇气大声说了出来。
当于让说完后,朝堂之上果然一阵寂静,众人都纷纷看着殿内最下首这名三十余岁开外,面貌有些陌生的官员。
“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秦公自然不傻,听到这样重要的事情,便也知道不能让他公然讲出,但他也不知道这个陌生青年是谁,便随口问
道。
“微臣司马府下侍郎于让。”
那于让听闻秦公问话,便向秦公施了一礼回道。
殿内众人都惊讶的看着于让,但他们惊讶的并不是于让本人,而是他说出的那句骇人听闻的话语。
“大庶长、宰冢九卿和于卿家留下,其他人退下吧。
方才所听之言,众卿家决不可泄露半句,违命者斩之。”
秦公似乎想要将几日来的积怨爆发出来,最后一句说的斩钉截铁颇有气势。
而离席众臣也知事关重大,便纷纷应喏而去。
但秦公知道,恐怕这个消息不到半日,便要满城皆知了。
所以见众人走后,他颇为不满的对于让说道:“朔方将军的信在哪里?呈上来吧。”
于让赶紧从袖中取出信件,交给了前来取信的宦官。
秦公拆开信件,越看越是心惊,因为介鸳的来信将朔方军叛国以及张仁之事说的详详细细、明明白白,而且对于张仁与江户的关系,也分析的头头是道。
介鸳也直言,所有的猜测终究只是猜测,大战当前猜忌一名统兵数万的副将,并不是件好事,一个不好便会产生极其恶劣的后果,所以介鸳建议,将此事暗自告知方元恒,如何处理让左将军自己定夺即可,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秦公将信又看了数遍,他的额头上已经落下了汗珠。随后,他将信交给了邓子汶,而邓子汶便将此信宣读了出来。
与秦公的反应几乎一致的是,殿内的十数人听罢信上所言便一时鸦雀无声起来,倒是方燮、淳于湄二人一听自家主公危险,便满面急色,看着秦公。
果然,秦公见众人都不答话,便问方燮、淳于湄二人道:“江副将军平日可有什么异动?”
那二人显然心中已经思索良久,但却并没有发现或是听说江户有什么异常之处。所以二人便同时摇了摇头。
这时,却听一名圆圆胖胖的老者出声言道:“君上,介鸳来信只是猜测而已,说不定朔方兵马投敌只是张仁一人所为,江副将并不知晓内情。”
秦公看着这位圆胖老者,叹了口气言道:“二叔所言,只是宽慰我心而已,事若如此那便自然无妨,但寡人恐怕介鸳的分析才是正解啊,哎,左将军危咦。”
那圆胖老者乃是宗伯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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