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月光下的绿围巾(1/2)
张琰听到一个消息,距学校不足十公里的县城,有位作家下身残疾却坚持写作,还出了一本书。这让张琰兴奋不已。第二天上午他借了一台双卡录音机,买了盘空白磁带去拜访那位作家。
胡宛如把他送到了子栎火车站,目送着火车哐当哐当一点点驶去,她没有像电影里有那种送别时的伤心,也没有追着火车一个劝地往前跑,只是站在铁轨黄线之外,冲着渐行渐远的张琰招手挥别。
她看不见他,但他知道他一定扭头看着她,也向他挥手。
火车从胡宛如的视野里完全消失了,每天零零散散只发几趟列车的这个火车站,早已破败不堪,要不是因为有087厂因为要运输兵工物资,也许,这个火车站根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没有哪个火车站这会会像子栎火车站这么安静,淡黄色的太阳悬在头顶发着淡黄色的光,物体的阴面里缚着薄薄白霜。
胡宛如心里空落落的,丢了魂似的站在那里,她的情愫被疾驰而去的火车扯成一丝一丝的线,她的目光久久地注视着火车远去的方向。
一场秋雨一场凉。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了一连几天后,天空终于放晴。转眼已进入深秋,同学们都穿上了厚厚的秋装。
这天晚自习后,胡宛如找张琰一起到校园散步。
晚自己课后,去开水房打水的同学们有说有笑,学校统一发放的红色热水瓶就像一团团烈火,在校园里时而聚集在一起,时而散落在各个角落,时而隐藏在花前树下……
“这几天太忙了,不光跑电脑学校我又去了几所兄弟中专学校。你知道吗?他们都没有咱们学校漂亮大气。”张琰眉飞色舞口若悬河,“他们都是省属学校,对,还有一所只是市属……他们文学社的刊物比我们的薄得多,有的才48个页码……”
“张琰,你怎么知道我家的事?”胡宛如问。
张琰这才注意到她的脸色很平静,没有一丝笑意。
“这……这……”张琰支支吾吾。他意识到自己闯了祸,快速搜索着一切可能的理由设法自圆其说。
“是思雨告诉你的?”她的冷静让他有点害怕,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张琰没回答。他没忘记在雪松树下给张思雨当面发过的誓言。
胡宛如是从张琰发表的小说《为你折翼》里看到了自己的不幸遭遇。几个多月前,张琰以胡宛如的遭遇作为原型写了这篇小说,后来,这篇小说发表在了《岚莱青年》杂志上了,这也是他在社会刊物上公开发表的chù_nǚ作。
上学期临放暑假前那天晚上,在教学楼五楼,张琰将崭新的《岚莱青年》递到了胡宛如手里时,她惊讶的目光里充满了赞许和崇拜。
“我家……你……既然知道了,我也就不说了……”从胡宛如的眼神里,张来能看出她心里非常难过。
“对不起,宛如,我原本是想……”张琰说。
“我真的很爱爸爸,我也很想他……”宛如突然控制不住自己,掉下了眼泪。
她没有再说下去,静静地看着张琰。然后,他们在一棵棵梧桐树下慢慢地走着,粗壮茂密的梧桐树见证着洛明工业学校建校近半个世纪以来的发展变迁,也聆听着一代又一代中专学生懵懂而真诚的心语。
张琰停下脚步。在朦胧的路灯下,他看见了胡宛如朦胧的泪眼,伸手替她擦擦眼泪。
“要不是我哥哥,我肯定不会来这里,也不会认识你。”胡宛如说,“你知道吗?初二那阵子,我觉得自己每天都抬不起头,觉得所有人都在议论我家的事。我知道他们是同情我们,但是,我不需要别人的同情,那种同情就是对我们的怜悯,他们的议论会一次次揭开我们的伤疤……人,活在自己的悲哀里容易,活在别人的同情里却很难。”
张琰的心被一种隐隐的悲伤笼罩着,揪扯着。而自己的那篇chù_nǚ作,不也是在揭着胡宛如心里的伤疤吗?
“那时我觉得全身像似化浓了,感染了,甚至变质发臭了……你不会有这样的感受……同情、议论、猜测就是一群苍蝇,围在我们身边‘嗡嗡嗡’响个不停……我不想让人知道我是谁的女儿,谁的妹妹,我想让所有人都不认识我,让我安静的活着……”胡宛如的眼泪簌簌地往下落,“可是,我们就生活在一个厂里,几代人之间都很熟悉……我讨厌工厂……”
张琰心里的负罪感开始以,在宛如越来越伤心的讲述里,这种负罪感在一点点加深。
“对不起,宛如,我……”
宛如仿佛就没听他说话。
“我至今不知道爸爸最后的选择究竟是对还是错?我真的不知道……”宛如越来越激动,突然哭了起来,双手抓住头发摇着头,“尊严!我知道爸爸要的是尊严!一个男人的尊严!一位工程师的尊严!”
那次在雪松树下,张琰得知胡宛如的不幸遭遇后,还好几次向张思雨问宛如的过去,根据这些零零散散的情况,在张琰眼前浮现出了这样的场景:
宛如和她爸爸感情非常好,爸爸每天都要带着她到厂外的林荫大道散步,一路上,父女俩会讨论一些学习上的问题,还有世界上有影响力的科学家……他们父女像好朋友一样平等随意,像弗洛伊德和她的女儿安娜那样无话不说。
她喜欢爸爸。她觉得父亲不光是她的好朋友,而且也是她性格形成的导引者。她最喜欢和最崇拜的是,父亲身上随时会流露出来的严谨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