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谈话(1/2)

穆沐见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师兄，没想到他居然这么痛快地答应了夏懿，难道不怕师傅责罚了吗？

似是知道身边人在想些什么，安生目不斜视地开口：“师傅一直教导我们遵从君上的话，况且这次要做的事情并没有与我们的初衷相悖，想来师傅那边不会说什么的。”

听安生这么淡然地说出这番话，穆沐在心里“嘁”了一下，以前每次君上说要去关外玩一会儿拒绝最快的就是你，说师傅说过在城内玩玩就好，不得随意出关，这次居然还有脸说什么要遵从君上的话，真的假得可以……

穆沐料定夏懿不可能相信安生的话，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夏懿居然露出了十分兴奋的样子，拍着安生的肩膀说着：“你终于没有搬出侯胜来做当盾牌了，真是成长了不少啊。”

安生听完一愣，然后扬起他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对着夏懿说道：“君上，我可是比你年长啊。”

“我知道，不过我比你成熟。”安生答应了，就相当于解决了一个大的拦路虎，事情仿佛已经成功了一半，所以他靠上椅背，一脸舒坦的说道。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得正在兴头上，完全忘记了一旁还有个穆沐坐着。

见他俩已经是一副敲定了的样子，穆沐皱起了秀眉，好嘛这两个人，压根没把自己放在计划里嘛。

生气了的穆沐猛地站起来，死死盯了两人一会儿，直到他俩的表情都从一开始放松变成了紧张，她才满意地转过身子，走到殿中的茶桌上，拿起一杯水就这么“吨吨吨”地往自己嘴里灌了下去，一杯喝完，她用袖子擦擦有些湿润的嘴角，长叹一口：“哎，这么大老远跑来可把我渴死了。”

夏懿跟安生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轻轻笑了，毕竟是跟他们一起长大的小姑娘，他们还是了解她的脾气的，这丫头平日里没心没肺、大大咧咧，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但唯独计较他们在不在意她的意见。

这次他俩自己敲下这个计划，没有去问她的意思，只怕是惹得她不高兴了。

于是夏懿走到她的身边，也拿起一个茶杯，“不知今日的是什么茶，还劳烦穆姑娘替我倒一杯。”

“哼，您身为九五之尊还能不知道今日的茶是什么吗？”

“我虽贵为天子，但是要管的事情太多，这等琐碎小事还是要穆沐你在才好。”夏懿笑着说出这话，穆沐的脸色也已经从一开始的生气变得和缓起来。

“那小的便替您倒这一杯茶吧，新进的雨前龙井，您可好生着喝。”

……

回想起过去的事情，夏懿脸上也变得复杂起来，一会儿开心，一会儿忧虑。

傅珣和阿楉静静地看着他尽力压着的情感变化，都没有作声，他们知道当一个人陷入情感中的时候，最容易吐露真心。

“孤的确……”夏懿沉重的开口：“没有把孤的国家放在最首位。”

“在你心里，你认为最重要的是什么呢？”阿楉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你说得没错。我并不是真的关心它，一直以来我都只把自己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夏懿垂下脑袋，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袭击了他。

看着这个少年君主落寞的样子，阿楉想了想，开口说道：“不过你还算一个好君主，敢于正视自己的弱点，你已经很多帝王做不到的事情了。”

“哼，若是没有你们那个狗皇帝，孤怎么会变得像今日这般落魄。”

突然爆发的怒气让阿楉有些猝不及防，愣了一下之后，她继续说道：“所以你其实一直都觉得是傅瑨害了你，是吗？”

“难道不是这样？”

“从前我也听说过你的一些事情，说实话，你并不是一个当君主的好材料。”阿楉直接了当地点出这个事实，夏懿有些难堪的别过脑袋，但也没有否认，毕竟这真的是实情。

“若是没有宠爱你的母妃，你不会一直坐在太子的位上，若是没有关照你的父君，你不会拥有那么多为你出生入死的侍从和谋士。”阿楉继续说道，没有去管夏懿此刻的脸色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你有没有想过，你今日坐上的君位其实也可以是别人，若是其他人也拥有你的国师、你的谋臣、你的军队，他们也可以很安稳的坐在这个位置上，甚至可能做得比你更好。”

“但为什么他们没有，而是你坐上去了？你可曾想过为何？”

是的，他知道为什么他可以坐上君位，为什么他可以如此安然的只去想复仇的事情，但是面对别人，他不能认输，于是，他紧了紧已经将近麻木的手，咬牙说道：“孤是命定的天子，本就是要继承父君的位置的。”

阿楉笑了笑，这孩子还真是倔强。

“如果没有你母妃一路为你保驾护航，你能在当初那种失德的境地下依然稳坐太子之位？如果没有你父君的安排，你能在失去一切之后又那么快重新占领沧澜旧址，重建新朝？”

阿楉直白地说出那个夏懿一直想回避的原因，“你真的很幸运夏懿，我并非要你放下仇恨，只不过作为一个君主，既然你已经在走上了这条道路、坐上了这个位置，那么现在，你的百姓、你的国家，才应该是你最重要的事情。”

一席话让夏懿的脑袋更加深的低了下去，他把头抵在膝盖上，不让那坐着的两人看清他现在是什么神情，整个审讯室变得异常沉默，只有阿楉的声音继续响起。

“坐在君位上，的确是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