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8 章(1/2)

在接下来的前行中, 他们又找到一处相对平缓工整、像是经过后天开凿似的石室, 石室的墙壁密密麻麻, 遍布着凹槽，几乎每一个凹槽里都有一具较小的人类尸骨, 它们都带着兽骨琢磨的面具或者石珠项链，用以串联珠子的绳索大多已经完全朽断，使得那些经过磨制的小石子散落到骸骨之间。

“这是……小孩子？”伊薇特有些不确定地说，因为石壁上的尸骨尺寸较之正常人更矮小, 从他们的骨头来推断，也许大多数身高也许都不到一米。但有些奇怪的是，就连他们颅骨也小了很多，人类在小时候四肢身体没有发育完全, 颅骨却不会长大太多，两相对比下，就显得头大身子小，而不是现在她看到的比例匀称的样子。

“不是儿童。”尤利西斯摇摇头，“每一具骸骨的骨骺线已经闭合，说明他们已经停止了生长，而且头骨和四肢、脊柱的比例也更像是成年人……我们之前讨论过有关‘岛屿法则’的事吧？在某些孤岛的畸形生态圈里，食物链顶层的掠食者有变小的趋势, 底层则有变大的趋势, 在印度洋、太平洋的岛屿上出现过类似的现象。根据科学界的猜测, 也许是与世隔绝的海岛资源有限, 大型动物——尤其是靠捕猎为生的大型动物会面临食物不足的情况, 所以体型娇小反而是一种能降低能量消耗优势，因此他们就会向更小的体型进化。”

这些被安放在石壁凹槽上的尸骨都伴随以经过装饰的面具、权杖、石器短剑或是念珠，他们两人讨论猜测很有可能是岛上矮人原住民中的祭司阶层。这样一群拿着石刀木棍、身高不到一米的小矮人能够给荷枪实弹、身强力壮的水手带来任何威胁吗？

恐怕很难，除非矮人中的祭司掌握了某种恐怖的超凡力量，甚至吓得其中一位水手完全丧失了战斗意志，以卑劣的方式出卖了自己的伙伴仓皇逃离。

但这个可能性不是很大，因为石壁中安放的骸骨年代已经十分久远，甚至骨骼都已经发脆，其腐化的程度绝不是短短数十年能达到的，如果这个矮人原住民族群还在繁衍生存，他们应该会在这个祖先墓葬室里留下最近几任祭司的遗骸。可是伊薇特和尤利西斯看过了每一个格子，都没有发现年代较近的尸骨。

更何况这样一个成熟的原始部落群如果还在岛上生存，他们应该会留下明显的痕迹，人类之所以是人，因为人的高智能懂得使用工具，农耕、采集、捕猎，为食物匮乏的冬季、旱季储存粮食，否则这样一个有着不事生产的祭司阶层的小小部落不可能诞生如此的文明水平。

要是他们还在这里，那岛上一定会有屋舍、篝火，或是用以食物生产的晾晒点、损坏的石质工具等痕迹，但伊薇特在岛上呆了几天，却什么都没有见到。

唯一的解释是，矮人原住民们早已离开，他们的木屋、茅舍在漫长的岁月中，被雨水风蚀毁灭了痕迹。如果结合墓葬室的壁画来看，这个可能性就更加合理了。

石壁上还有一些空白的地方，用红褐色的涂料画着一些和儿童画差不多拙劣的壁画，但如果仔细品味，其扭曲怪诞的笔触仿佛有生命似的在石壁上蠕动，让它所展示的野兽宛如欲破墙而出，择人而噬似的。

正如《左传》写到的“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原始社会中武力和信仰是最重要的东西，这些壁画的主题很简单，绝大多数都描绘了祭祀和战斗的场面。前者让她得以窥见原始部落信仰的异教神灵，祂像是一位女神，巨大的眼睛象征着祂洞彻万物、全知全能，怪异的面庞下方是畸形亵渎的多乳躯干，层层叠叠仿佛一个巨大的蜂巢，其肿胀可憎的姿态本不应存在于理智世界，然而原始部落的愚昧岛民却胆大妄为地引起祂用褐土和鲜血混合的颜料，以他们拙劣的技法去描述祂令人疯狂的混沌之躯。

在壁画的构图中，多乳的女神十分巨大，就像是一座伟岸的山岳，如果画面里还有别的生灵和祂一同出现，那么女神通常只会显露带着祂特征的部分躯体，或者是半身像。其中有一副就是描绘天地间各种的动物都在向祂膜拜，而女神的面庞和前胸几乎占据了整个天空，余下的部分则被地平线遮挡起来，这让大地宛若变成了祂的餐桌，而祂仿佛一位挑剔的食客似的俯视下方的渺小生灵。

“这是岛民部落的臆想，还是眷族……或者古神？”伊薇特站在石壁下，感觉自己仿佛被上方那恐怖的异教女神注视着。

“我不能确定，不过这些壁画的特征有可能代表一位古神。”尤利西斯缓缓说到：“大女神、众生之母、希腊司掌狩猎、自然、生育与新生儿的月神亚底米，埃及人的生命、魔法、婚姻和生育女神伊西斯，婆罗门教性力派崇拜的女武神、难近母杜尔迦……”

他说出了一串不同民族文化中女神的名字，伊薇特知道，早在远古时代，人们就已经观察到了古神的存在，并以各自的语言和文化为祂们著述了许多半真半假的传说和神名，就如同火星在华夏叫做“荧惑”，而在阿尔比恩被称为“ma”一样，即使很多从未进行过交流、在地理位置上南辕北辙的宗教，他们的文化中看起来风马牛不相及的神灵，其实指的是同一位古神。

亚底米在希腊人猜测中，是与月亮有关的神祇，恐怕矮人岛民们也有相同的观点，因为潮汐本就是月球引力带来的，这座会因为潮汐涨退而隐没的神庙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