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5 章(1/2)

伊薇特希望打听到的当然是其他方面的异常之事，而非只是向这几位盗墓贼购买盗掘的尸体。因为这无论是从世俗还是超凡领域都是无法定罪的, 医生和医学院学生买来路不明的遗骸十分普遍, 此前曾有一个杀人卖尸的团伙被处以绞刑, 而购买他们货物的医生面对隔三差五总有一位“亲戚”脑袋被斧头开瓢的长期供货商，竟然从来不曾表示疑虑，他在庭审中也自称自己毫不知情，最后没有受到任何惩罚。

盗墓贼心虚地互相观察同伙的眼神, 最终其中有一人犹犹豫豫的说了。

“呃……勒普顿医生曾暗示我们帮他除掉一名眼中钉, 那人似乎也是一位医生，说实话，如果是普通人我们说不定就干了, 但这种有社会地位的人，我们担心会引来警察的关注，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求助于谢瓦利埃那种侦探？到那时，我们将被暴露在圣灵之眼下，无所遁形。所以我们最终拒绝了他, 可是那笔钱确实很诱人, 一段时间内, 我们在争吵犹豫着要不要做这笔买卖, 终于有一天, 我们听到消息，那个眼中钉于某一天的清晨漂浮在泰晤士河上……我发誓绝对不是我们下的手, 也许只是巧合……那人碰巧就意外跌入河里淹死了, 但我不认为巧合发生得如此恰到好处。”

一位意外身故的医生？这个说法意外和剪报资料馆的管理员的证词对的上号, 说不定那个在收集勒普顿医生罪证的同行就是他想要除掉的眼中钉。

“而且在那个眼中钉被淹死后，勒普顿医生还让我们潜入他生前的住所，把他近期留下的手稿和书信带回来。”

这是个很有价值的讯息，这证明死者一定掌握了他不希望为人所知的秘密。

“你们在搜查的过程中，没有没有发现与勒普顿医生有关的？”

“没有，他在拿到我们搜到的所有东西后，似乎并不满意，还让我们返回去再清理一遍，不能漏掉任何一个缝隙。”

如此说来，只有两个可能，一是他还没来得及写什么，二是他比较小心，把重要文件藏了起来，或者在生前就已经转移到了别人那里。

“我想要的就是这类的线索，还有别的吗？不仅仅限于犯罪活动，如果想不起来，不妨扩大一下思路，你们有没有从与他来往的过程中察觉到什么异常？记住，我说的是任何不同寻常的事。”见他们回归思索的沉默，伊薇特追问。

“任何奇怪的事情都可以吗？如果是这样，我倒是发现了一件事，希望能帮到您。”他顿了顿，收到伊薇特感兴趣的眼神，然后放心地继续讲下去，“那是在我们某一次交货时发生的事，您知道我们这行必须保密，而且从墓园中挖出来的尸体要尽快送去，才能避免在那之前腐烂，每次我们都是在得到尸体后，把它放进酒桶或者箱子里，伪装成送食品的马车送到他城郊的一间疗养院。那天我们和往常一样做，结果差点撞到了一名裹着厚头巾的老妇人，她恶狠狠地咒骂着我们，要不是我车厢里还藏着一具尸体，怕把事情闹大，也许我早就和她起冲突了。她骂完后从疗养院后门走了进去，里面的人似乎也认识她，我在开门的一瞬间，借着屋里的灯光看到她手里提着一个布包，约有一只小狗那么大，而且上面有一团暗红的血迹。

又过了一个月的样子，我们再次见到了那位老妇人，不过不是面对面，而是从报纸上，在那些骇人听闻的文章里面，她被称为‘伦敦的拉弥亚’，因为拘捕和挥舞刀子威胁警察，她被击毙在她的育婴堂大门前，警察还从那里找到了很多带血的襁褓。”

伦敦的拉弥亚……那个案子伊薇特也在报纸上阅读过，拉弥亚是希腊神话中杀害幼儿的蛇妖，那个老妇人开了一间收容婴儿的福利院，向母亲们征收一笔介绍费，把她们抛弃的孩子介绍给无法生育的富有家庭。

因为伦敦的弃婴实在太多了，自60年前第一家慈善育婴堂建立，短短四年间，就有一万四千多名婴儿被他们的父母送到那里，就连伦敦以外的城市都不辞辛苦赶来，后来育婴堂以雨后春笋的速度发展，仍然供不应求，并且还要收取一定费用。

虽然育婴堂声称把有些婴儿交给好心人抚养，但其实根本就没有那么多客户，很多只是把孩子草草照料，等待他们衰弱而死，更有甚者就像被称为拉弥亚的老妇人一样，厌烦了婴儿饥饿的哭声，索性直接杀死。

孩子的母亲也知道在育婴堂得不到妥善照顾，也许她们只是求个心安，这样就不必自己亲手杀死宝宝。拉弥亚正是基于这样的心理，才得以降临到这个黑暗的时代。收到举报后，警察击毙了阻止搜查行动进行的凶悍老妇，但除了沾血的襁褓外，没有在育婴堂找到任何婴儿的尸骨，人们都不知道她通过什么方式处理了残骸，坊间纷纷传言，她像是蛇妖拉弥亚一样吃掉孩子，现在看来，实际上也许流入了勒普顿手中。

喜欢进行截肢手术的诊所、隐秘的流产手术、收取婴儿尸体……他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

伊薇特沉思着，把三名盗墓贼塞上嘴，关进了宅子的地下室里，如果他们提供的信息有误，那么她少不得还要回来找他们对质。

这边的收尾暂时结束，黎明已经快要到来。虽然一夜未眠，小狼人仍然精力充沛，他天真无邪地把玩着从一名盗墓贼那里得到的小刀，有些期待地问伊薇特：“先生，我今天有帮上您的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