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芷上月不若光(1/3)
陆远牵着她跑到河畔才停下,而后单手撑着腿大口喘气,方霖呆呆的看着他,一时竟像哑巴了一般,没有喊他松开手,这还是第一次被一个男子牵这么长时间的手,此刻双掌相扣,还被他紧紧握着。
终于方霖故作恼怒道:“你还不松开?”陆远这时才反应过来,赶紧松开,结巴着说道:“对不起,小娘子,我…我…”
方霖看着他脸红,双手上下不知所措的样子有些好笑,咳咳两声,问道:“那二人是谁?你好像很怕他们?”
陆远听她这么说,突然皱起眉头,清秀的面庞上映上了一丝很不爽,又不想表现出来的表情,口中啐啐道:“那二人是南靖县县丞的儿子,二人整日游手好闲,无恶不作,我不喜他们。”
县丞在方霖眼中是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官了,想那大琴殿琴惮,坐在泸州太守府下面练功,弹指之间杀掉半个泸州城的老百姓,小小县丞连个屁都不敢放。而这县丞在普通庶族寒士眼里却是趾高气扬,不可得罪。
陆远双手抱胸,对着九龙江,冷笑道:“若是他们父亲得了县令之职,这二人岂不上了天,成天穷奢极欲。祝愿他们一辈子也攀不上县令。”
方霖与他站到一起,偏过头看着他,“你是因为他们的县丞父亲才怕他们吗?”方霖这样问道,但她觉得陆远不像,陆远并不奉承那二人。
陆远叹道,低下头望着九龙江水:“唉,得罪他们对于父亲来讲确实不太好,我父亲性子也与我一般,他不勾结县里的官绅,所以云水乡乡长让别人得去了。不过…”
陆远沉吟了片刻,似乎有些扭捏,不好意思,“不过,我担心的其实是…那县丞姓晁,他两个儿子,高个子叫晁猛,略通一些诗书,矮个子叫晁云功,却是人如其名,会些武功,我…我不会武功,打不过他。”
原来是这样,难怪他拉着我便跑,方霖没说话,陆远继续说道,“最气的是,那晁猛看上了布箩,几次跟我父亲说要娶布箩为小妾,布箩才十五岁,年底才及笄,也不知道他是来真的还是故意气我父亲,连我家仆人都不放过。”
方霖问他:“你把布箩当仆人吗?”陆远一愣,而后才反应过来,“布箩随她父母十年前来到我家做佃户,而后她父母不幸病死了,我们便一直把她当家人看待。”方霖细细想来也是,这一家子还是挺有人情味的,不然布箩也不会那么天真。
“他们…好像叫你陆保。”方霖问完就感觉有些失言,捂住嘴巴。陆远笑笑,无所谓的道:“自然是嘲笑我父亲,几十年还是个小小的保长。”
陆远站起来,带着方霖沿着河畔向前走去,“不说那两个废物了,此处为九龙江,是江南道东南除闽江外最长的江,我们云水乡有幸就住在江畔,取其水饮其水,九龙江最终流经漳州府,注入大海,沿着这江畔走,在前面么…”陆远神秘一笑,“随我来。”
陆远带着方霖绕过一片柳林,竟是见到一座青石拱桥,横跨在九龙江上,此处江岸足有十来丈宽,两岸杨柳依依,九龙江水波荡漾,一座拱桥立于江上,岸边码头有船只停泊,这幅静谧的美景,至少方霖在戈壁漫天黄沙飞舞的陇右道是没见过。
“看见没有,这便是你手中酒壶上所画的桥,拱桥连着宽敞的大道,正是通过云水乡去往漳州府的官道,所以这座桥才修的这般气派。”陆远带着方霖向拱桥走去,桥上有熙熙攘攘的行人。“至于拱桥的名讳么,桥上廊亭便有。”
“霖儿小娘子,我们去桥上看看罢。”青石拱桥约莫二丈宽,地面平坦,桥的护栏上,每隔一丈,雕刻着一些动物,似乎有獐子,似乎有鹿,还有一些方霖认不得的,在桥的中心,砌了一座四方的廊亭,两侧有长椅,供行人歇息。廊亭挂着一张牌匾,赫然以行草洋洋洒洒写着:“仙渡”二字。
“仙渡…”方霖抬头看着牌匾,喃喃着。
“你知道么,这牌匾大有来历,为金吾长史张旭所写。相传二十几年前,张旭还未入朝做官时,曾游历天下,便来到我们云水乡,时秋高气爽之月,他在这座桥上驻足一日,九龙江上雾气大盛,弥漫至整座桥,张旭大惊,徜徉在仙雾中,隐隐觉得有仙人在此刻渡桥,桥下之人无不传谣,听到桥上有钟鼓仙乐之音,故而雾气散开之时,张旭在此处写下‘仙渡’二字的牌匾,南靖县令大为欣赏他的书法,将牌匾挂在廊亭上。”
“所以,此桥名为‘仙渡廊桥’,世人皆传,张旭的草书水平在那一日倍增,达到极颠,正是受业于那日乘雾渡桥的仙人。”陆远笑着向方霖一一解释,面色自豪。
张旭被后世人称为“草圣”,此刻二人并不知道,但即使是在这天宝年间,张旭的书法也传遍长安,名满天下了,如那李太白的诗一样,无人不颂。
张旭感悟自然之道,迎合老庄思想,他的字有连绵不绝,忽轻忽重的布局,结合变化无常,疾风骤雨的气势,是为草书中“狂逸”之最。“仙渡”二字,看在眼中,有如谪仙临门,欲从牌匾透体而出,让整座廊亭增加了缥缈的仙意。
“仙渡廊桥…”方霖喃喃着,张旭的字与廊桥的路,缠绕着蜿蜒的九龙江,纹刻在云水乡的景中,着实让人浮想联翩。
方霖就在那边注视着张旭的字,陆远就在一旁看着白衣人儿,有些不好意思,怕冷了场,又对方霖说道:“其实说来我南靖与‘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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