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2)

姜晓没有自杀倾向，也没人杀她，她是怎么坠楼的？

小希不解。

照目前来看，姜晓想陷害董思思，可为了害人真把自己的命搭上去？姜晓的设计无疑纰漏百出。

杨云问完这句话，低头继续看报告。而小希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他早有想法，一切尽在掌握。她想问，但琢磨半刻，还是没开口。

她按捺住好奇心，转移注意似的四处看。

刑警的工作很忙，时刻都是来去匆匆，但他的办公室收拾得异常整洁干净。物件也少，桌椅书架饮水机，再无他物。不像有的领导摆满古色古香的装饰或流水小假山，也不会摆上一堆深奥的书籍来增添文气。

书架上的书大都是刑警实用的，其余便是文件夹。

大抵看得出房间的主人是实干简约型。

窗户边有两盆绿植，是巴西木，只是那树被修剪得极其精干，像被剪了毛的粉皮狗狗。

小希目光挪到近处，落到言焓电脑旁的一盆仙人球上。

办公桌上放仙人球很常见，但开的很罕见。

她的目光粘上便挪不开。

它刚好放在阳光照得到的地方，稀薄的冬日阳光下，嫩黄的小瓷盆里边蹲着一只虎头虎脑毛茸茸的小家伙。

墨绿色的圆球上长出几根朝天的细小柱子，顶端开着两朵儿。洁白色，瓣层叠，异常惊艳。

小希还是第一次看见仙人球的。

“真漂亮！”她赞叹，眼睛直直的，忍不住想碰碰那晶莹剔透的瓣。

“唰”一声，杨云把仙人球盆栽挪走，避开了她的手指。

她呐呐地抬头，只看见他利落起身的背影。

他极其稳妥地把它放到书架的最高层，那里有一个空格，没有任何书籍文件，专门留给它的位置。

小希看看原先放仙人掌的地方，没有灰尘或瓷片磨损的痕迹。原来，他把它放到桌上，是为了让它晒晒太阳。

很宝贵的样子啊。

小希试图说好话：“应该养了很多年吧，听说一般七八年、十年才会开。好稀有哦。”

杨云不接话，也不看她，从笔筒里抽出一支笔在报告的末页签字。

小希说完那句话就立刻闭嘴了，因为她瞥见了嫩黄色盆上白色涂改液写的几个字母：yyaxx。

一般七八年、十年才会开……刚才她貌似说了这么句话。

她尴尬地沉默了，再笨也知道触碰到了他不愿他人提及的东西。

他低眉写字的样子看上去挺平静的，无波无浪，可她还是窘迫极了；

不过，他静静一两秒后，寻常回了句：“嗯，养十年了。”

仿佛之前的沉默只是他反应迟钝。

小希松了口气，小声道：“好厉害。其实，仙人掌看似容易养，可实际上好多人都会养死。”

“是吗？”他笑笑，签完字，把文件夹阖上递给她，“过会儿开会，你要做汇报。”

“诶！”小希精神十足地回答。

她出门后翻开末页一看，行草的“杨云”，洒脱而俊逸。

……

小希走出公安大楼，经过院子大门时看见伸缩门外聚集了好些人。细细一看，一群人中央站着姜晓的哥哥嫂嫂。

那女人认得她，尖着嗓子吼：“你给我站住。”

小希困惑地回头。

女人个头矮，仰着脖子瞧她：“你是给我小姑子验尸的法医？”

“是……”

“哥，就是她！”女人冲身后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嚷，“就她说我小姑子自杀。”

小希尚未反应，女人的兄长冲上来一把猛推她的肩膀。小希一个趔趄撞到坛上，膝盖咯噔一响。

姜晓哥哥上来拉自家大舅子：“哥，有话好好说，人家一姑娘，别动手。”

大舅子回头嚷：“死的是你妹妹，你争点儿气，别一天到晚那个怂样！”

姜晓嫂嫂拉自己老公：“就得叫亲戚们来闹，不闹他们官官相护欺负良民。晓晓被人杀死，她却说自杀，她安的什么心，收了申家多少钱？”

姜晓哥哥嗫嚅两声，嫂嫂气得尖叫，道：“你想想咱家多困难，爹妈死的早，就你这当哥的拼死拼活供晓晓读大学，好不容易出个大学生，被害了。你为供晓晓落了残疾，这些年是晓晓反过来供咱们家，她走得这么惨，咱能不给她申冤？不赔偿，他们想的美！”

小希也知道如果是他杀，会有附带赔偿，可如果自杀……

她望着黑压压一群凶神恶煞的人，勉勉强强站稳，鼓气勇气大声解释：“我也很想帮你们，可事实是姜晓真的是自杀……”

嫂嫂顿时尖声：“哎我说，你这丫头长得人模人样标标致致的，怎么不干人事儿啊？你良心被狗吃了？晓晓就是被那对狗男女杀死的，凭什么说自杀？你们当警察的都一个样儿，恃强凌弱，欺负弱小。一定是收了华盛集团的钱才帮他们说话！不为老百姓做主，还吃着纳税人的钱！你们就是一群白眼狼！”

一番话煽得周围的七大叔八大舅群情激奋，一个个全跟死了自家儿子似的推推搡搡，围着甄暖臭骂。

人声汹涌，小希用生平最大的声音喊：“你们先不要激动，这样说不清楚。请派几个人做代表和我进去坐下好好谈，我拿证据拿给你们看。请你们相信我。”

哪知那大舅子只想闹，不想谈：“证据肯定被你们篡改了，还不是你们信口开河，你们说了算！”

他中气十足地吼，其他人更加义愤地声援。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