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回彤管贻9(2/2)
,我还是换一个话题为好。”使劲吸了吸鼻子,环顾室内,问道:“你房间里熏的是什么香?真是好闻。”莫翎刹道:“是羯婆罗香,典客署昨日送过来的。”
白衣雪一怔,道:“羯婆罗香?那是什么香?”
莫翎刹道:“沉、檀、脑、麝,是香中的四大圣品,这羯婆罗香便是其中的龙脑香。前些日子有外藩来朝,觐见入贡,爹爹听说这种珍稀的香料,可愈头痛,便着人送了来。”
白衣雪道:“我听柠儿说,你……受伤了,要不要紧?”
莫翎刹笑道:“你看都不看我,如何知道我哪里受了伤?”语声带着一丝揶揄和顽皮。
白衣雪听她声音有异,缓缓抬起头来,但见莫翎刹虽面带笑容,但整个人钗横鬓乱,翠消红减,像是刚刚大病了一场,不禁胸口一痛,说道:“你……你……伤在了哪里?”
莫翎刹见他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心中甚喜,轻轻抬起右手,捧住了胸口,秀眉微蹙,道:“我……我……伤到心了。”
白衣雪吓得几乎跳了起来,失声道:“伤到了心?唐泣那厮竟敢……”
莫翎刹睇眄之际,将他惊慌失色的表情尽皆瞧在眼底,心中甜丝丝的,再也忍俊不禁,“噗哧”一笑,道:“你放心,唐泣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伤我一根头发。伤我心的不是他,另有其人。”
白衣雪奇道:“那是谁?”
莫翎刹全身花枝乱颤,格格娇笑不已,道:“你啊,这世上能伤到我心的,也只有你了。”
白衣雪大感拘窘,一时手足无措。莫翎刹娇笑不止,忽地“唉哟”一声喘息,举起一方手绢捂住口鼻,低头干呕起来。白衣雪手忙脚乱地起身,端上几榻上的青瓷鱼洗,急声问道:“你怎么了?怎么了?”莫翎刹一阵干呕,却是什么也没有呕吐出来。
白衣雪扶着她重新躺下,鼻端嗅到一股淡淡的酒气,眉头微微一皱,道:“无缘无故的,干嘛喝这么多的酒?”
莫翎刹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无缘无故?你以为我想喝酒的么?还不是为了你。”
白衣雪猛地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是请唐泣吃饭,趁着喝酒的时机……”
莫翎刹叹了口气,道:“是呀,趁机取了他的解药。唉,本来我和柠儿都算计好的,却还是低估了那家伙的酒量。”
白衣雪暗暗好笑,心想唐泣何等的机警,令自己和凌照虚束手无策,却栽在了两个小姑娘的手里,笑道:“你们是怎么算计的?”
莫翎刹道:“我和柠儿事先备下了一个小杯子,还有一个大杯子。我说我喝一小杯酒,他陪上三大杯,醉不死你才怪。没想到那家伙爽快地答应了,喝起酒来,更像是喝水一般,大杯大杯地倒进肚里,简直失心疯了……”
白衣雪微微一笑,心道:“真是傻丫头,唐泣哪里是失了心,分明是起了色心。”
莫翎刹道:“等到两大坛子的大内琼酥酒,喝了个底朝天,唐泣终是人事不知,我也……只觉得天旋地转的,醉得不行了。”
白衣雪微笑道:“这叫作‘杀敌一万,自损三千。’你有如此的酒量,已是相当了得了。”暗想:“唐泣日日花天酒地,常年泡在酒缸子里,酒量自是极大的。”
莫翎刹道:“哎,要怪就怪我高估了自己的酒量。上回爹爹赏赐我的蔷薇露酒,我喝了几大杯,也没觉得有什么晕晕的感觉呢。”
白衣雪心中一阵怜惜,说道:“你那是一个人小酌几杯,这一回是江湖上的豪饮,自是大不同。”
莫翎刹道:“说起来,只怪唐泣那家伙太过善饮,喝酒就跟喝水似的,若不是后来柠儿在一旁,趁着他迷迷糊糊,偷偷地将我的酒,换成了水,还不知我要遭上何等的罪呢。”说着秀眉微蹙,伸出两根青葱玉指,轻轻按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白衣雪问道:“后来呢?”
莫翎刹道:“再后来,柠儿趁他烂醉如泥之际,从他腰间的鞶囊,取了那个小瓶儿。他如此小心翼翼带在身边,想必就是佛头青的解药了。”
白衣雪道:“不错,我已经查验过了,确是佛头青的解药无疑。”心头浮现起莫翎刹与唐泣拼酒的情景,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愧疚,只觉自己利用莫翎刹的一番深情,才换来朝思暮想的佛头青解药,虽说情有可原,却也难脱卑鄙龌龊之嫌。唐泣溺心灭质,是江湖中出了名的煞星,让她去骗取解药,此举可谓凶险至极,其间只要稍有疏虞,莫翎刹难免珠沉璧碎,到那时,自己当真是万死莫赎了。念及此节,他额头之上冷汗涔涔而下,惶愧难当,“啪”地一声,伸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一记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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