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未来的精神病(2/2)

“是啊，就为了那么一点儿童养育金，真是够混蛋的！”林牧双手握紧着拳头，他盯着青碧色的太湖，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在成长期，没有人类可以交流不说，还只有一个由机器人模拟的父亲。我那个邻居，便得了精神病。他开始自残，用偷偷藏起来的刀片割腕自杀，在浴缸里憋气，用浸水的被子蒙住自己的头……”

这些幼稚到甚至有些搞笑的自残行为，在齐远听来却是那么地惊心动魄，深深地为这个少年感到一种痛惜，为他的遭遇感到愤怒。因为有家政机器人的存在，少年的健康被严格监控，他想要自杀，就只能选择这种无奈又可怜的方式。

他仿佛亲眼看到了一个长相白净，双眼无神的男孩是怎样偷偷躲过机器人的监视，用一条湿毛巾捆住自己的口鼻，有拼命克制自己的双手，不去揭开它。

“然而，这一切都怎么能够逃脱家政机器人的监控。每次，他都会被救起，就连他的伤口都会被修复到毫无痕迹。”

林牧再次沉默。

他们望着幽深碧青的太湖，却感到无比地压抑。在被机器人严密严控健康的环境里，一个一心自杀的少年，一次次尝试，一次次被救起，这是怎样的绝望与无奈。

“后来，他终于崩溃了。得了症状明显的精神病，被送到了理疗中心。因为我爸工作的原因，不久我也搬家了，我们便再也没有见过面。”

轻柔的湖风，纠缠着，呜咽着，吹皱起一片波光粼粼，吹乱了一阵枝叶簌簌。

齐远用力拍了拍林牧的肩膀，将二人从这沉闷的气氛中拉出。

他看了一眼林牧明亮的眼睛，皱着眉头沉声说道：“所以，我现在是精神病患者了？”

被这么有些气愤地一问，林牧完全摆脱了之前的沉郁情绪，摆手笑道：“当然不是，你这是为了团队而做出的牺牲。以后每次收益，从我那份里分出十分之一给你，算作补偿！”

“补偿？你为什么不说你是精神病？”

“十分之二，可以了吧？”

“你见过，得精神病发疯的工程师吗？就是导弹乱射的那种。”

“十分之三，这总可以了吧？”

“你觉得一个工程师，这个号称拥有点金之手的角色，会因为钱而出卖尊严吗？”

“十分之四，都是兄弟，你别太贪心了啊！”

“你说卓一凡那个家伙……”

“行了，齐兄不用再说了，我明白：十分之五。”

“成交。”

二人这才结束了静立，沿着湖边迈步向家里走去，此刻他们的心情还都蛮不错的。湖边草丛里，两只硕大的水鸟互相追逐着，踩着湖水低飞远去，在湖面上留下一长串翻滚的水波，远远荡开。

回到家，迎接齐远的依旧是玲子仔细的检查，以及无比体贴的照顾。看着玲子一丝不苟地将他喜欢的饭菜一碟碟地摆满了桌，齐远开心地将他从林牧那里多拿到一半钱的事情告诉了她。

玲子看着他兴高采烈的样子，也跟着柔和地笑了，一边拿过毛巾仔细擦去粘在他嘴角的饭粒。

又是新的一周，如今周一成了李牧最激动的日子，因为他的专业课可是和那些舰队精英一起上的。

看着这个家伙一溜小跑地去了课堂，齐远有些恍惚，这一幕像极了他在之前那个世界的样子，那时他也是个大学生，也有这么个二哈哈的好友。

但关于那个世界的记忆总是有些模糊，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一场厚厚的雨，朦朦胧胧的，任他怎么拼命地想，总也想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