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夜16肆(1/2)

借酒浇愁的人是为了消愁，可是很少有人会想为什么酒会成为慰藉，成为消愁的办法。

我自以为是因为酒馆里的喧嚣，朋友间的相知，足够让人沉浸在氛围中，或是稀释，或是短暂的磨灭经历的痛苦。我不明白其中原理，但作为一个随大流的人，总是比一直清醒，要来的轻松。

所以我没想到，娜娜也会在这个酒馆，所以我没想过，原来这世界上会有由大量的巧合堆砌而成的故事，可是我知道，当两个人对上眼的那一刻，构建起来的所有东西都需要推倒之后重新再来，以往的犹豫，以往的喜欢，所有被时光消磨掉的以往，都不再成为相知相识相守的理由。

这一次，没有人再告诉娜娜小肆经历了什么，两个人只是在命运的巧合中在那个小酒馆里相遇。

那天，我拖着有些麻木的身子跟小肆一起离开，我们走出小隔间，刚刚转过走廊的拐角，眼前就出现了一个挡路的人。我抬起头看了一眼，看到的是娜娜惊讶的脸。

她吃惊的原因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一半的身子快要拖在地面上。他浑身酒气，虽然半睁着眼睛，但是我不清楚，这睁开的双眼里有没有看到什么。而透过眼球成的那种像，又有多少能够留在大脑，让他思考。

那是小肆第一次喝醉，是第一次跟我出去喝醉，我不知道为什么他那天晚上会失控，会喝那么多，但是他就这样被偶然赶来的娜娜看到，我和娜娜，也只能相顾无言。

娜娜转过身去，我低头去看小肆。小肆红着脸，闭着眼，嘴角和眼角都拧成一团，看上去就是个心碎男孩，只是在这样的场合相遇，怎么看，都显得不是那么合适。

有些好笑，但我只能尽快带着小肆离开，不去顾及那个转过身子的女孩。

我浑身酒气，拖着小肆走在深夜的大街上，漆黑冷清，没什么行人，我回头望了望，确信离小酒馆已经够远时，我踹了小肆一脚，然后把他抗了起来，让他站直了身子。

小肆悠悠醒转，松开了放在我身上的手，他站在一旁，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就那么一言不发的看着我。

沉默良久，我说：“怎么？连说句话都不愿意吗？”

“既然已经离开了，为什么还要耽误人家的时间？”

“你一直在她心里，所以你无论何时都在浪费她，除非你接受了她，不然所有的时间都没有意义。”

小肆假装没听到我这一句话，只顾向前走，于是他的身子轻易地超了我半个身位，我摇摇头，却也只能快步跟上。

“其实我想提醒你要珍惜眼前人，可是我觉得就算我说了，只怕你也不会听。”

小肆转过头打量了我一眼，然后又扭了回去。“你知道的，我说心里没她就是没她，说再多也没用，有些人有缘，有些人有份，我跟她也只能是有缘无分。”说完，小肆加快脚步，大有要把我甩在后面的意思。

他不想说，但是我却觉得这话不能不说。其实我明白，小肆的心里有娜娜，娜娜早就握住了他的钥匙，不然也不可能打开他的心门，小肆可能也不会跟我们一起走到周郎墓前，不回去面对那些我们一起面对的痛。

只是小肆还在逃，还是不愿意去面对自己的心。一直以来，他总是这样，让其他人无法接近，这是他保护自己的方法，只是这样的保护，却总是最伤害他身边的人的心。

娜娜的付出，终究是化作流水，我知道，走过这条黑暗道路以后，他们没可能再相见，小肆的心总是会变得坚硬如铁，我们只能看着，因为没有人是陪着他一起长大的，没有人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也就没有人清楚怎么给他他需要的，就也没有人知道，该怎样，才能够给他我们所认为的拯救。

我没有办法再去问小肆，他要什么，他想要什么，因为我问的已经够多，而我，也始终捞不起来一个不需要拯救的人。就算他的行为再奇怪，那也只是因为缺少一个除他之外，能够理解他的人。因为他选择去做自己的认为的正确，所以对他来说，那就已经是正确。

只是正确，意味着的也就是错过。

他喜欢娜娜，娜娜也喜欢他，谁都看的出来，但是他是个过分差劲的人，他总是在逃，试着逃离娜娜，逃离一直在主动接近他的人。

因为他逃避着所有，所以他才永远是自己，他用力地保持着自己，尽力保持和以往一样，他以为这样才拥有继续等待的资格，可是他从来就没有想过，就算是之前的他，最后也会走向穷途末路，他没有办法留在他想要留在的人身边，一切，不过只是时间问题。

可是，这成为他拒绝另一个人的理由，成为了他放弃自己，放弃机会的理由，我明白，这样一来受伤的不只是喜欢他的人，还有他自己，这让他看上去很可怜，让人没有办法去责怪。

他不过是不想走出以前的世界，可是他却不知道，自己要怎样才好，于是他留在原地，当所有人都选择向前的时候，他还是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想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可是话问不出口，因为那答案，对我来说没有意义。

生活在世界上的人总是希望知道事情发生的原因，可是，有些事情不需要理由，有些事情，就算知道理由也没有用处，因为，无论知不知道，也是什么都做不到。

我们在黑暗中一路前行，缓慢向前，黑暗中回响的只有脚步声，我在后，他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