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夜十五澄澈(1/2)

沈孤伶沐浴着温暖的阳光，只是那光亮加身只让她觉得寒冷，她不知道这样的冷冽是源于气温还是仅仅在说明她的身体情况已经差到惨不忍睹的地步。只是她没有时间来思考这样一个问题，她只在自己的心中发现了满溢的颓丧。

沈孤伶很希望有一个人能够来抱住她，至少能够告诉她现在她可以干什么。她不想一个人蹲在路口，在寒冷的早上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就像是她不想要一个人度过冬天一样，她不想在别人眼中过分可怜，谁都可以说这是她的自尊心作祟，但是谁又没有虚荣的时候？

听着零零碎碎的脚步声在身边陆续响起，传入耳朵，沈孤伶只觉得自己的心似乎铺展在了地面上，每一个走过的人都在践踏着那已经冰冷的炽热。她突然想要一个只会爱她一个人，只看着她一个人的男孩。可是当她想到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却只能够凄然一笑，她觉得自己不配，向那么多人索求了爱情的她，如今却想要一个对她全心全意的人，未免太可笑，甚至还有些说不出的幼稚。

只是，有一阵脚步声突然在她身边停下，没有任何理由，没有人任何预兆。沈孤伶想不出来人会是谁，她只道自己做出的事情都太过分，没有办法被原谅，所以才有了这让进退两难的处境，才有了这让她后悔与难过的世界。

这脚步声在沈孤伶身边停下，她懒得抬头去看，因为她害怕看到一张带着同情和不忍的脸，就算心中痛苦依旧，就算确实希望能够有一个人给她拥抱，沈孤伶还是不希望看到来自别人的可怜，能够舐吮野兽伤口的只有同样孤单的野兽，只是在这方小小的地域，想找到第二个沈孤伶并不简单。

于是沈孤索性就当自己没有听到这脚步声，索性假装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有人欺身近前，她努力抑制自己的情绪，努力不流眼泪，努力不让身边的人知道她心中的想法。

可是来人没有动作，那脚步声一直停留在沈孤伶身边，没有来去，没有任何变化。沈孤伶希望这个人能够快些走，可是这人就像是读懂了她的心事一样，偏偏不遂了她的意愿。然而泪水早就在沈孤伶眼中打转，这么一拖，她的泪水再也积蓄不住，打湿了膝盖。

……

王澄自然不会知道沈孤伶在经历什么，她心中只充斥着沈孤伶给她带来的感动，还有一丝来自她内心的歉意。她一个人坐在寝室里，为自己收拾残局，同时也把那些信件一一装进信封，还原成本来的模样。

王澄看着手中的信封沿着折痕回复到像是未曾打开过的状态，心里被一种说不出的莫名感受充满，这感觉让她想要流泪，只是她却找不到一句想要说出口的话，也不知道自己的感觉应该被怎样描述才合适。

空荡荡的寝室里，只有她一个人的心事回响，只有她一个人收拾支离破碎的世界，也只有她一个人，忍受着这份让人出声的孤独。

王澄自然是不知道马澈已经悄悄的来到了校园里，现在的她甚至想不起来那朵看上去无比疲倦的春花，她沉浸在对上一个秋天的追忆中，只是现在没有落叶，没有秋风，也没有映照在身上的温暖秋日，她不知道这样的追忆缘何而起，但是她想，自己追逐的，应该是那个留在秋天里的人。

王澄叹了一口气，这一缕气息缓慢而又悠长，冲撞墙壁后在楼道里回响。王澄早已闭上了嘴巴，只是听着自己的声音，她觉得无比的凄凉。

这时，放在桌面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出现了一张两个人笑的十分开朗的合照。以往，看到这张照片时王澄总是会很喜悦，只是今天，她的心中却有一种略略的疲惫。

电话那头响起的是马澈的声音，听上去还是一如既往地沙哑，没有精神。王澄强打精神，张开了口：“喂？”

马澈淡淡的声音传来：“出来一下，有些事想跟你说。”

马澈的语气很平淡，像是没有感情一样，王澄听到这话之后反应过来马澈到了学校，只是她心中大感不妙，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很想要赶马澈走，她觉得，马澈这个时候并不该来。

这一次，王澄没有像是发疯一样冲下楼，她在电话里淡淡的回了一句：“好，你等我收拾一下。”然后把收拾好的脸又洗了一遍，静静的坐在凳子上。

她趁洗脸的功夫从窗户里朝外看了一眼，马澈就站在楼下，站在上一个秋天来见她时的位置，只是这一次，在寒冷晨光的照耀下，他给人的感觉很孤单，也许是因为他穿的衣服很淡薄，也许是因为他乱成一团，没有打理的头发。站在楼上的王澄看不清楚马澈究竟是什么样子，但是她清楚，自己的心已经乱成了一团。

她想起了马澈在车站接她那天的景象，她走在后面，马澈在前面，拉着她的行李箱。和这次一样，他来的没有任何征兆，没有事先通知，没有电话问候，就那么简单粗暴的来到自己面前，如果说上一次是惊喜，那么这一次，王澄只觉得意外。

其实从那天开始，王澄的心就已经不听话起来，总是会莫名的犹豫，总是会莫名的想起马澈，会想起下雪的时候，他看着天空的神情。

王澄明白，那个时候马澈的瞳孔里没有自己，他看到的只是天空中的一切，是舍身成仁，飘向他，飘向地面的雪花，也许，他的瞳孔中还有天空，还有地面，还有光亮，有一切他感兴趣的事，只是唯独没有她，没有这个有些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