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一世伊人不复见(1/2)

不过求得人虽然多，却多被张小楼拒绝，听说能有缘看到张小楼跳舞的，非富则贵。

沈寒知道，这样的女子恐难和自己有交集，不过毕竟还是年轻心性，在至南京执行任务时，他抱着好奇的念头，偷偷潜伏至天香院，远远看了几次张小楼的人，但始终没遇到她跳舞。

要说女人吧，沈寒却也见过不少，最初窥望张小楼时，沈寒感觉她虽非倾国倾城，但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气质，却让见过的人永难忘记，无论男女。她那水汪汪的眼睛仿佛能发出勾人的力量，让和她对视的男人无不心簇神摇。

但沈寒怎么也没想到，张小楼居然会主动为他跳一次踏歌舞。

沈寒清楚的记得，那是万历四十六年，后金努尔哈赤发七大恨通告天下征明，攻陷铁岭卫三堡后，大明朝野震惊。

经兵部商议，请奏万历后，皇上下旨加派辽饷。户部奏辽饷需三百万两，由皇家内帑发一百万，南京户、工二部五十万，同寺(太仆寺)水衡(掌皇室储钱)八十万，共只筹得二百三十万两。

南京户工二部的五十万银子，却只有30万两是自己出，余下的20万两，居然是市捐来的。

所谓市捐，就是让老百姓掏钱捐凑，户工二部做足了宣传，鼓动老百姓出钱征辽，甚至把边军撤下来养伤的残疾士兵放至闹市搭台宣讲后金人如何野蛮和残忍，以此煽动百姓募捐。

骆思恭得知此事后，为防有人从中贪墨，上报万历皇帝后将独子骆养性和骆明军派至南京检察。

骆思恭只骆养性一个独子，平时甚为疼爱，从小在北京城长大，很少出过北京城，真正的纨绔子弟。

骆思恭本意是由沈寒带着骆养性见见世面，学习历练一番，但骆养性无其父半分尽职尽责之心，到了南京只顾花天酒地，却把任务全推给了当时的沈寒。

沈寒向来不看好骆养性，后来果不其然，此子袭任锦衣卫指挥使后投降了清朝。当然，这也是沈寒前几天在图书馆中查到的。

再说正题，当时的沈寒每天都得在市捐处坐镇，一天完后，得看着开箱计数，再把银两交由户部。

那是市捐的最后一天，眼看着没几个人捐银两了，沈寒决定开箱计筹，就在他站起来时，突然有个用披风盖住头面的女子匆匆赶到，叫道“大人，且等我一等。”

沈寒转身看时，女子已将披风取下，沈寒才赫然发现女子原来是张小楼。

让沈寒更吃惊的是张小楼带来了一张俩万两的银票！要知道市捐十日，共筹款才俩万两！远在富庶南方的南京老百姓，又有多少意识到大明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又有多少意识到后金，将会在不远的将来灭掉大明这个庞然大物呢。

只有像沈寒这样到过辽东前线的人才知道，辽东方向有多么缺钱，辽东边军多么缺饷。

辽东防线漫长，因为不知道后金会从哪里进攻，大明只得设置诸多像铁岭卫这样的卫所，卫所之外还要设屯兵堡，步军、骑军、弓弩手各兵种都要配满，加上每天派出执行巡防、轮换、侦察各种任务的人手，十几万大军撒在前线，兵力居然还是捉襟见肘。

但饶是如此，辽饷已然快发不出来了，沈寒记得辽饷几乎是每年倍增，前年加的辽饷才一百万两，那一次户部也是没说钱，不过后来魏公公魏忠贤不知道怎么硬是把钱从户部要够了送到边军手上。听说这次户部和工部的派饷额也是魏忠贤向皇上进谏献策的结果。

所以看到张小楼此举，让沈寒很是震动，他当即对这个秦淮河的名妓肃然起敬，沈寒也不会说场面话，他只是躬身向这名心系大明边关，心怀大明天下的风月女子行了一礼。

张小楼愣了好久才忙不迭侧身避开，并万福回礼，可能她想不到吧：一个锦衣卫百户，能在公众之地，当着这么多人给她作揖行礼，这让她很是惊讶。

也许是沈寒对张小楼的态度让她觉得这个锦衣卫大人似乎与众不同，又或许是感受到了尊重的缘故，反正张小楼在知道沈寒将于明日启程押送辽饷回京并直送辽东后，她力邀沈寒晚上至天香楼，愿意为沈寒等设宴并舞上一曲以此送行。

沈寒答应下来后马上犯了难，因为他在想要不要喊上骆养性。要知道骆养性来南京的第一日就已经点名要见张小楼了，可是被张小楼拒绝了。

这个事沈寒是知道的，所以他比较犹豫，不过毕竟是在锦衣卫待久了的人，自是明白官场上的利害，思前想后，他还是决定邀请骆养性一起赴约。因为毕竟骆养性是这次任务名义上的负责人，如果抛开他单独行动，沈寒怕他会在义父那里告状。

那一夜，沈寒见到了卓绝无双的小楼踏歌舞。

那一夜，骆养性留宿天香楼。

那一夜，沈寒连夜启程押运辽饷回京。

“都给我让开！”一声爆喝打断了沈寒的回忆。

“哥！就是他们！我听到他们说要来这里看什么舞蹈来着！”大块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带着好几个同样高大的人来到了沈寒他们背后，看样子似乎是找了他们很久。

张浩大叫“沈寒快跑！”滋溜一下穿过场上正在排练的女孩子们，扎进了对面的人群，惊起了女孩们一阵尖叫。

沈寒很不喜欢被打搅的感觉，他慢慢转过了身。

“是他吗？”但见几个人中间，有一个身材和大块头差不多年轻人问道，除了鹰钩鼻外，他的发型倒也是奇特，头发拢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