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2)
第一章
余冬花病危惊夫婿
李孝先伤情杨柳庄
那是一九三六年冬天的一个下午,天气晴朗,风和日丽。早晨七八点钟之前,水田或死水沟的积水面上,都冻结着一层薄薄的冰,所有的路面因封冻而有些湿滑。然而此时,太阳已照射了六七个钟头,原本早上因解冻而泥泞的路面,此时已变得干枯而坚硬。
正是这样的一个温暖的冬天下午,风清河的河声线上,一匹硕大而健壮的枣红色的马的马背上,驮着一个穿戴讲究的中年男子。从马的骨骼与体型上可以看出,这是一匹追风电驰的千里良驹。然而此刻的马蹄声,却像时钟的秒针发出的声音一般缓慢而有致。那如平卧在马背上的人,不时抬头看看前头的路,生怕马走错了路。
他每次抬头都是一脸的倦容,显得疲惫不堪,眼眶内布满着红红的血丝。上眼皮卷曲松弛而却显得凝重,四四方方的国字脸上,因忧伤疲惫显得皮肤松弛,本应白里透红的脸被这一路的干燥北风刮过之后,粗糙而黝黑。
一身灰色的高档洋布制成的中山装,在马背上已整得凌乱而皱巴,只有那一排如玉石般硕大的纽扣,在阳光的照耀下,依旧闪着光泽。加上一条合身的裤子与一双黑色的皮鞋,缓缓地行在着偏僻的山村之中,显得那样的另类,而招来路人不少猜疑的目光。
枣红马终于慢悠悠地走进了杨柳庄的东头。来到此行的目的地,来到这穷乡僻壤中的唯一富庶人家。只见朱门青砖雕楼,在这周边土墙茅舍之中,更显的出彩。
这户人家姓余,生活在这里已经有十几余代了,虽然过着田园生活却也是一个仁义积德的书香门第。现今的户主名叫余茂兴,妻子去年新丧,膝下有两个儿子,现都已长大成人。
枣红马刚刚踏进余家的庭院,便有一黄一黑的两条大狗猛地冲上前来,仰着头冲马背上之人狂叫着。一副要攻击的样子。
枣红马在面对恶狗也是震怒不已,只见它一面四蹄乱踏,一面引颈长啸。而两条恶狗也只在马腿的一米开外游走着,也不敢贸然进攻。
面对狗的凶相,马上之人也是见之心寒,更不敢贸然地跨下马来。但经此一闹,他便彻底地清醒了,正了衣冠之后,便从衣袋里抽出一根粗壮的雪茄烟,与一个西洋进口的打火机,将雪茄叼在干裂的唇上点燃。
他刚刚吸了一口浓烟,便见屋内走出一个儒雅白净的青年人。那青年一见来人,便惊异地问道:“姑父,你怎么今天有空前来?刚才在书房之中听见狗叫与马嘶之声,真的想不到是你前来。”
那人听了后生的话,便说道:“尚文也许是我不常来吧!连这两条看门狗对我都这么热情,害的我都不好意思下马来。”
尚文听了姑父的玩笑话,便有些不好意思地讪笑起来,冲着两狗骂道:“大黄大黑!什么人都不知道,就知道瞎叫!再乱叫就打死你们!”
两狗见主人对它们发狠,便低下头摇着尾巴,轻吟着慢悠悠地朝后院踱去。
尚文迎着姑父来到前厅,一面客套问候,又一面以茶点心相待之。从他见姑父第一眼起,便感到他今天前来心情不好,也不便打听长辈的心事。
稍后,尚文便朝刚回来的长工喊道:“三狗!你去酒坊请老爷来厅里,就说姑父李孝先,李老爷来了。”
说起三狗,也令人感到心酸。年幼之时家乡闹灾荒,便随父母举家出来要饭。在一次墟日中的街市上与父母走散,那时他才四五岁。他一路寻找父母,却与他们越离越远。自那时起他便孤零零的一个人,更是有一顿没一顿的乞讨着。
有一日他便来到杨柳庄,他见到余家门楼高大,心想兴许能在这家人讨点好吃的。便兴冲冲地跨进了余家的院落。不想却被冲上来的恶狗将他咬伤。
如果是一般人家,也会对一个要饭的人置之不理,早把他打发走了。可余茂兴却将他留下来养伤。
茂兴之妻周氏安排他睡在客室之中,又将儿子尚文的衣服给他穿,在余家养伤的这段日子,也与他家的两个少爷混得比较熟,在此期间也是与他们同吃,的确让三狗过上了几天梦想的日子。
但他身上的伤十数天就已康复了,临走时,周氏见他一步三四回头,正好尚文尚武两兄弟也舍不得他离开,于是便将他留了下来。
现在的他已经十八九岁了,也不知家在何处,父母姓甚名谁。因此他也了无牵挂,把余家当成自己安身立命的家,但余家之人也没有将他当外人。
三狗听了尚文的吩咐,便抬脚朝后院的酒坊走去。当他路过配料房的窗户时,见老爷一边称着配料一边在本子上记着。
他知道老爷是在调配酒曲的原料,此事是极细致的活,如果稍有差错,便会前功尽弃。不但荒了时间,同时也废了原料。因此他也不敢贸然上去打扰。
不一会,三狗见老爷放下手中的笔,正要去称别的材料时,他便走上前去,轻声说道:“老爷,姑父李孝先李老爷来了,尚文小爷让您去厅中会客。”
余茂兴一听妹夫来了,忙问道:“就姑爷一个人来?姑妈没来吗?”
“就他一个人来也没有见到姑妈。”
“你先下去吧!我马上就来。”
茂兴生平只是两兄妹,因此妹妹妹夫是他最亲的亲人。又因妹夫李孝先是福建有名的茶叶商人,与李家相比不知要高出多少辈。在人的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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