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东行九十里(1/2)

叶初心年岁不大，但很聪慧，他初步了解到什么是世俗，佛在世人眼中是什么样，这东行百里的历练，他逐渐不急于心了。

现在他明白，罪人一说世世代代相传，世人的观念不是一朝一夕与一言一语就可以改过来的。

于是，之后叶初心徐徐而行，将自己当一个凡人，当一个过路的小僧人。他徒步东行，沿途中遇人观事，他见过不少过客，看过不少琐事，收获颇深。

沿途中，村庄人口众多，而荒郊野路，行人很稀少，不过村庄也好，途中也罢，叶初心总会让人认出来，而后视他为古训中的罪人。

每逢如此，叶初心便双手合十，行着佛礼，道上一句：“我来自圣山，我不是罪人，佛也不是罪人。”

一句言语，不会消除世人对‘罪人’的恐慌，但至少一个‘佛’字传了出去，让更多的人知道世上有佛的存在，而佛在圣山。

不觉已是数月过去，春去秋来的时季，那田间的一片绿油油到现在的黄澄澄，过上一段时间就可以丰收了。

这时叶初心已东行近九十里，还差十里就要返回圣山。

数月过去，叶初心变化到是不大的，一如少年的样子，成熟了一丝丝。叶初心的个子长有不少，穿在其身上的僧衣明显要小许多，但僧衣一如穿在他身上时一样，一尘不染，崭新如初。

时季仲秋，微风萧瑟，他一路而来，落叶遍地，满目黄草。

上一次他歇脚的地方是小麦岭。

小麦岭民风淳朴，百姓丰衣足食，村里气氛融洽，友邻和睦相处，可是对于罪人一说却有异常高昂的情绪，比于李家庄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路而来，叶初心察觉到，离圣山越远，世人对于‘罪人’的畏惧恐慌似乎就越发强烈。

想了想，叶初心认为，可能与古训有关吧。

古训中，罪人来自于圣山，而圣山不可避免的被打上了‘禁地’的标签。

只是，今时圣山的境地，世人根本不清楚，而人们常年不出远行，以至于消息闭塞，一则古训让世人以为圣山是个可怕的禁地，更甚者，有的人根本不知道他们身在佛界，以为那圣山与他们相隔万里。

世人愚昧无知，对于罪人一说深信不疑，世人到是不会对佛妄自评语，因为世人根本不知道古训中的罪人就是佛。

果然，世俗复杂，人心不古。

对于下山时隆觉的教诲，小小年岁的叶初心是越来越深有体会。

在小麦岭，叶初心一样被视为罪人，自然不会有好的境遇了，他让妇人丢过鸡蛋，让小孩扔过烂菜叶，但他还是在村子里待了有七日，第八日离去。

一路上，他徐徐而行，不慌不急，四五天走了不过十三四里的路。

这时，夕阳落下，正是傍晚。

忽然，叶初心看到，前方不远处有炊烟袅袅，应是到了有人烟的地方。于是，他稍稍加快步伐，在天黑之前赶至。

这是一个小村庄，村庄不大，和之前路过的小杨村、小麦岭差不多。

这个村庄以陆姓居多，故而叫陆村。

此时天色已晚，家家基本上关门闭户，叶初心在村外头站了一小会，决定不叨扰了。一路走来，他被视为罪人，这会儿要是去敲门，怕是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于是，踌躇了一会，叶初心在村子外头找到一个被人为堆起来的草垛，他微微拾掇了一下，而后盘腿坐了下去。

今晚，他要在这儿过一宿。

只是连续两日未进食，他的肚子很饿。

下山时，叶初心带有不少干粮，但数月过去，那点儿干粮根本不够吃。

不过，这一路上也不是人人视叶初心为罪人，偶有一些年岁老人见叶初心还是个孩子，可怜他，会施舍一点儿斋饭的。

其实以叶初心的修为，只要愿意，不可能饿肚子，但佛门有清规戒律，肚子虽饿，可叶初心不敢违背，他宁愿饿肚子，也不要行那小偷之事。

‘莎、莎’。

坐于柔软的草垛，叶初心闭眼入定。

一夜，匆匆而过。

清晨，黎明时分，村子里传来了鸡鸣狗叫，随后村民陆陆续续醒了过来。

村子的人以种地为生的，喝了些粥，吃了些馒头，人们抗着锄头、镰刀等，陆陆续续的下田去了。

“善良的人们呵。”

“莫怕那泥巴，莫怕稻儿痒，莫怕秋阳勒。”

有人开始在田间歌唱，歌声爽朗入耳，这是当地的民谣，许多人都会唱。

“镰者清瘦哟。”

“嘿，遥遥牵住一季垂泪的山岗。”

“把那拳眼和收获伸向勒坚实的土地。”

一人唱完，另一人便会接上，一时，田间歌声嘹亮，吟吟回荡。

这时，草垛中，叶初心缓缓睁开了眼。

“镰刀挥呦。”

“一捆捆地把那麦子抗到家。”

听闻歌唱，叶初心从草垛中站了起来。他抬头，望过去，只见一片黄澄澄的麦田，麦田中有很多人，而歌声正是从麦田中传来的。

远处听了一会，叶初心向村子走去。

自圣山下来，一路东行，每逢一个村庄或是镇子，叶初心都会待上七日，这陆村也不例外。

另外干粮见低，叶初心想要在此化缘。

道路上，叶初心的身影刚刚出现，田间的一位农妇眼巧，看见了，她黝黑着脸，皱着眉头，指着道：“咦，你们快看，那是谁哩？以前没见过。”

“嗯？”

“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