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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滴滴答答的下了一夜,朦胧中似乎还有雷声,迷糊间躺在枕头上一边听雨,一边好似还做了个梦,醒来却不记得了。
看了眼时间已近卯时,起身点好灯来到屏风后面洗漱,雀儿看我每天洗漱时不再叫她后,就每晚临睡前把暖瓶灌满水,铜盆里倒上清水,连漱口水都准备好了,倒让我省了不少事。
外面滴答的雨声,静谧的空间,让我本来有些烦躁心情向被温水抚平了一般,铺纸研磨如每日一般,仿佛一挥而就连时间都快了不少。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推开窗户闻到了青草和泥土的味道,抬头看见那些仿佛生长在天空中葡萄枝条丰盈圆润,充满生机。
看见阿婆和雀儿从门口进来,去哪里了我问,雀儿高兴道;就在门口的小巷子里,有货郎叫卖新鲜的虾还有鱼,阿婆说早上做三鲜馅馄饨吃,中午蒸鱼吃。
姑娘快来看看,说着举起竹筐给我看,筷子粗细江虾砰砰地跳着,还有两条鱼吐着泡泡,正想着吃这口呢,我说。
阿婆高兴道,一下雨天更潮了,吃点带汤水的去去湿,对雀儿道;去后面园子里摘点菜青,香菜和小葱,我能帮点什么我问,阿婆直摆手急道;哪里能用到姑娘呢,姑娘看看书,要不在院子里走走,说话就好。
看着厨房升起袅袅炊烟,看着这满院生机,人在天地间何其渺小,我可能究其一生也没有办法把人生的每道烟火过成行云流水,但只要我有信念,能坚持,努力过好老天恩赐与我的每个日出日落,善待并珍惜来到我生命中帮助我成长的人,那一定会千帆尽过,明月依旧。
用过早饭,跟阿婆说,上午没事去桃花源酒楼订两桌酒席,一桌送孔镇长家里一桌送到汤舵主家里,晚膳前送到,规格就按二两银子一桌。
阿婆道,那要先打听一下汤家住在哪里,我道不用,松江府有桃花源总店他们自然有地址,不用我们费心,再订一坛十五年的竹叶青,两盒龙井要明前的先备着,我另有用处,银钱先从你那里出,帐先记着,和爹爹在时一样月底对账,阿婆点头老奴换身衣服就去,说着便往外走。
我起身拿了钥匙,领着雀儿去东厢房,爹爹每次出去都会淘些好东西来,说是给我攒嫁妆,以后要把我十里红妆地嫁出去,让整个松江府的女儿都羡慕我。
十岁之前账本由爹爹经管,每次入了什么新的东西爹爹都会添上去,可过了十岁后,爹爹就让我接过来,说是女儿家一生都被被拘在后宅里,嫁妆还是要自己经营,这可是安身立命的营生,万万不可假手于人。
所以我十岁的生日礼物是算盘,记得我当时摇着算盘回爹爹道:夭夭都明白,爹爹好笑地看着我问,那你跟我说说,都明白了什么。
我俏皮地道,手里有钱,心里不慌啊,爹爹哈哈大笑,你个鬼机灵,打开门后看里面摆放倒是整齐,账本就放在门口的条几上。
东厢上房分里外两间,外间的木料都放在隔潮架上,我打开账本翻到记着木料那页,鸡翅木,看日期不是同时买的,加在一起应该有三料左右,还有一根黄花梨,不足三尺,两根香樟木中间日期也隔了很长时间,还有块巴掌大的紫檀,这应该是爹爹四处搜集而得的。
我向里间走去,里间靠墙四周都是架子,靠东一侧是整匹的布,打开账本记着布料的那页,有缂丝,蜀锦,浣花锦,有古香缎,浮光锦,漳绒,软烟罗,素罗纱,素罗,素纱数量不等,花样繁多。
北面架子打开盒子一看是各色瓷器,而南侧是各色摆件还有一些舶来品一一对过之后挑了两匹素罗回来。
回到屋里让雀儿拿出茶具烧水,雀儿问,姑娘今儿喝什么茶,想想道;白茶吧,不用你动手我自己来,阿婆快回来了,你们还是琢磨那两匹素罗做什么吧。
雀儿讶道,是奴婢和阿婆的,姑娘为什么不做,我回道,月初时,爹爹不是从外面订四套给我,都还没上身呢,况且还有孝在身,又不大出去。
雀儿回道:这些可是留给姑娘做嫁妆的,奴婢怎么能用,还是去外头选些,我道,都留给我得穿到哪年去,外面的难道是白来的,好的才给你们呢,以后还有更好的,别去外头惹眼,就用家里做吧。
雀儿说道:哪有占姑娘东西的道理,说着出去提水进来,缓缓地烫杯洗茶泡茶,看着一片片茶叶,在水中舒枝展叶,翩跹起舞。
想着爹爹的身世,对他的死因有着深深的疑惑,槽帮给的原因是船在运河夜遇水匪,可是爹爹每月都在松江府和临安府往返数次,坐的又是槽帮的船,是什么样的水匪敢打槽帮的主意。
想到那套内制小绣袍和那块盘龙玉佩,如果爹爹的身世真的如我所想,那应是我出生不久的事,十二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这边事情落定后,我有必要去趟临安府,看是否能寻倒些线索。
细细思索一番,想来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开的事,还是松江府这边比较要紧,要驱狼赶虎,说不得要借槽帮的势,陈家那日没有得手,定会沉不住气,近日定有动作。
我只需静等胡氏上门即可,拿定了主意,心情也放开了不少,阿婆回来说酒席已经订好了。
会在晚膳前送到,汤家的由松江府总店那面送,果然是知道地址的,姑娘怎么会知道。
我轻笑道;有什么稀奇的呢,光咱们松江府就开了近十家桃花源酒楼,这东家岂能是一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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