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2)

穿梭在巨型建筑之间的娱乐用飞艇向新壳的表面投射出蓝红色交替的灯光，装置在侧面的泡泡机不间断的吐出泡泡，迎风漂浮，随着灯光的照射，竟透露出微微的淡紫色，撞击着楼宇之间互相反射的紫红色灯光。站在每栋大楼腰间的平台上，放眼望去皆是如此，令所有初来新壳市的人震惊，世上真的存在如此贫富差距分明的地方。新壳上所有的商店都将自己的宣传电板和霓虹灯调成浪漫的暖色调。夜已过半，但是新壳却沉浸在欧式的罗曼蒂克之中。随着温暖的色光渐渐掩盖原本清冷的灯色，全城在同一时刻响起了空灵的慢节奏音乐，随着低沉的前奏响起，一声一声过渡到梦幻般的高潮，每一声都伴随着泡泡票向远方。节奏恰到好处，不急躁，不吵闹。

这个时间还享受着这一切的不仅有站在阳台远眺的年轻人，情窦初开的学生，还有借机会找回当年浪漫的夫妻，沉浸在这种比樱花还要鲜艳的旖旎中。1225—1575区视野最好的建筑平台上，李查德在人群中穿过，微风带动他的衣角，车灯如流星顺着他的瞳孔划过。李查德找了个最合适看风景的地方停住脚步，双手搭在栏杆上，准备细细品尝剩下的夜。若是他安装了电子眼，他便可以看到栏杆之间的虚拟电子荧幕，上面循环播放着各种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怀旧电影片段，大多数跟爱情有关，也有朱迪·加兰和奥黛丽·赫本等剧电影，但是他没有，所以他也没法注意到他的身躯已经挡住了坐在雨棚下观看电影的人，有几个人小声发出了唏嘘，视角转移到其他的电子屏幕上去了。

李查德的视线跨越过栏杆，欣赏着光影下巨型建筑之间错落相连的通道，还有各种各样的立体投影。距离平台最近的索美特大楼有块滚动于楼体的英语告示：

“欢迎来到索美特大楼，一至五十层——旅馆

五十至五十五层——索美特轻轨站

五十六至七十层——云端车辆（r）停车场

七十一至一百六十层——丹顿商务中心

一百六十一至三百层——公寓

三百至三百一十层，云端车辆停车场

三百一十一至三百六十层——.公司住所”

人们可以使用电子脑将视觉模块和听觉模块接受到的外语以百分秒的速度自动翻译为机主的初设语言，对比人类的反应速度，几乎可以做到零延迟，所以这个时代的人没必要担心语言带来的隔阂，也没必要花时间去学习各种外语。但理查德还是得看着一个一个的大写英文字母在屏幕中闪烁而过，所幸当年战争的时候他所处的部队有一些会讲流利英语的战友，让他学会了不少的英文，来免去了他每次看到英语都要打开手机翻译的痛苦。但他从未与会其他语言的人过多交流，以致于其他的语种他都看不懂，有必要的时候只能乖乖的拿出手机拍照翻译。他虽然讨厌义体化，但他有时候又会去思考义体化的便捷，拿来和自己比较，来算算能节约多少时间，但他自己又意识不到思考这些无聊的问题已经浪费了他更多的时间。

这就是他心里的矛盾，可是不管内心发生了何种规模的斗争，最终都以李查德确信自己不会义体化而结束。

没过多久，深紫的天空突然飘起了小雨，雨滴刺穿了烘托气氛的漂浮泡泡，打散了可口可乐罐头的投影，盖住了飞艇尾部喷出的雾气。人们拿出了莱顿制造的特殊雨伞，这种雨伞的伞面是由伞骨射出的网状微电流构成，不会对人体造成伤害，但可以将雨滴排斥到伞面的覆盖面积之外，伞面也会在撑开的一瞬间发出微弱的灯光，灯光颜色完全由撑伞者决定。在晴天这把伞同样有用，伞面会自动添加表面涂层来反射紫外线，伞面还可以吸收太阳能，用来维持电流和灯光。

当初建立新壳时，莱顿公司就考虑过要在城市上空制造一个可以覆盖整个新壳市的巨大雨屏，结果遭到了居民们的一致反对，人们还是很喜欢下雨天的气氛和那微凉的温度。最终莱顿公司只好退让，在每幢建筑物上安装了空气离子释放器，来配合电子雨伞的使用，结果自然受到了一致好评。

而此时，因为从昏迷状态清醒而一直忘记看天气预测的李查德走进了建筑物内，他补看了今天的天气，阴雨要持续一整天，忘带伞的他决定先回一趟家，但还没走几步，一种淡淡的奇怪感觉又令他感到了不自然。

人的第六感有时候确实神奇。你在一个人背后盯着他看，他会突然转过头来和你的视线重叠。这种若有若无的感觉此时正影响着李查德，一直持续到他走下承重柱的电梯，这种感觉也没有凭空消失，而是一颗榴弹在他身边的爆炸阻止了他继续去在意那对他一点杀伤性也没有的奇怪感觉。

轰炸打烂了他身后的墙，暴露出来了漆黑的电梯井，李查德的意识也在刚才的爆炸中显得有些恍惚。他的本能告诉他立刻躲避起来，多年的战斗经验让他做出了瞬间的判断。李查德闪身在了墙后，对方有着榴弹威力的武器，而且敢在承重柱内使用，来头肯定不小。

随着意识逐渐回复，李查德也摸出来了腰间的改装m1911，是一款保留了原本小巧的身形优势，扩大了杀伤力的手枪，在2080年新造，是警察的标准配枪。此时李查德的手中就只有这么一把手枪，他知道凭着这种程度的武器，很难与拥有榴弹的敌人对抗，很明显，对方就是在等他回家下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