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国门主—月老18(3/4)

长生的目光越过花老板，脚步突然不自觉的向后退。

一个又一个熟悉的人出现在她的面前，他们所有人都是鲜血淋漓的样子。下一刻，他们伸出手，手中又同时都握着一株水云蓝。

“师傅，阿凡，师兄……”

长生一个趔趄摔落在月之原上，她不断向后退，而那些人不断向她靠近，从他们身上流出的鲜血封住了她所有的退路。

“这是你内心最深的恐惧，你还记得他们吗？”

花老板的身影消失不见，但声音却自长生心中响起。

“你本是一只花妖化作的婴孩，得玄羡山掌门所救，他为你收敛妖气，将你视如己出，但你却改不了妖的本性害死了他，还害死了永远站在你身边的阿凡，最后只有李游之活了下来，他一剑刺向你，却偏偏歪了那一寸，你可知，就是那一寸，让他落得什么下场？”

“别说了，闭嘴，闭嘴！”长生惊惧的捂住耳朵，身体蜷缩成瘦小的一团，头脑中嗡鸣的不知是花老板的话还是当年玄羡山下，斩妖剑出鞘时的轰鸣声。

一束水云蓝自长生手中生根，发芽，盛开，娇艳不可方物。

“长公子，你不是恨你自己吗？折断你手中的水云蓝，你就会死去，你所犯下的一切罪孽也都将得到宽恕。”花老板的声音如午夜断魂般轻柔却致命，他看着长生一点点捧起手中的水云蓝，将尖利的指甲对准花的根茎。

“很好，折断它，只要花死了，你也就死了，他们都会原谅你，他们都在等着你，他们会永远和你在一起。”

“会吗？”长生的声音近乎幼童般的哀求。

“会的，你看，他们在向你伸出手。快，相信我，很快就会结束了。你在鬼界百年来的苦难，你心中的梦魇都会消失，我保证。”

“你保证？”

“对，我保证”花老板的笑容如微风般划过长生的眉梢。

“你保证，你保证个屁！”

一切戛然而止。

长生铮红的双眼留在两滴血泪，她猛地站起身，将手中的水云蓝一股脑的塞进嘴里。随着她每咀嚼一下，面前的人就会消失一个。

“我呸”

长生将在嘴里嚼的稀巴烂的水云蓝吐到地上，原本猩红狰狞的大地瞬间变回原本的颜色，一切都在转瞬间恢复原样，或者更确切的说，长生一口将花老板辛辛苦苦为她制造的幻境嚼的惨不忍睹并且吐了出来。

“什么破花，又苦又涩，还说像老子？老子宇宙最甜好吗！”原本清扬活泼的少年朗声随着话音转换为慵懒却充满威胁的女中音。

长生周身再次笼罩在黑云之中，一阵充盈的异界力量以其为心疯狂的旋转成风暴，只闻其间充满着无数的哀怨与哭号，似乎聚集着这世界最浓重的悲哀与恨意。少年一瞬变为少女的模样，但神色却依旧冷冽如汪平静的冰泉。一身绛红色的衣袍将其包裹其中，暗乌色的袈裟化为披风在她的肩颈之间打了个结，完美勾勒出身形，足上踏着裹踝云靴，随着裙挞步履若隐若现。

“忘记告诉你了，我并非堕入地狱，我，本就是地狱！”

长生转瞬之间便变回了她本来的样子。

“鬼界之王玉公子长生”

长生轻挑峨眉，嘴角含笑，“魔国门主时枳，我可恭候你多时咯！”

梦魇瞬间破碎，两人回到了现实世界之中。

月之原仍旧是一片荒芜的灰霾，唯有那几株兀自盛开在时枳身旁的月盈婉转的依偎在他身旁，花生而有灵，这长生是明白的。无论对于天下人来说时枳是一个多么十恶不赦之人，对于生命转瞬即逝的月盈花来说，他都是这世界给它们唯一且不可多得的温柔。

“他们一生都在为了不值得保护之人而倾尽所有，却忽视了最重要也最应该珍惜的。”时枳瘦削的身体俯下去，柔而曼长的发丝划过苍白的脸抚慰着无风却簌簌的月盈花苞。

“我不是月神，我也不想做月老，我只想保护我的至爱。云月川和黎珀抛弃了它们，但我不会，我永远不会。”说着时枳，看向黎珀的方向，“废物，我真的想让你永远都想不起来，永远都不记得自己是谁，也永远都忘记，那个用命换回你的人！”

“月盈花会快枯萎了，整个月之都原将被亘古的灰所统治，不论你如何拖延时间，即便是杀了我们所有人，你都无法留住它们。

“长公子，我本想永远封印子吾和黎珀，只要子吾七世轮回结束还没能找到丢掉的一魂，那他就会灰飞烟灭，而我的目的也达到了，但你说得对，我唯一做错的事，就是不该为了等待月盈花盛开而让自己的双手沾满鲜血，我，着实的玷污了它，也玷污了自己。”

“时枳，事到如今你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叫出掌上罗镜和子吾，随我回九重天空台！”

“没有办法……哈哈是吗？长公子，我想并没有哦。”

时枳以手化剑，利剑自长生脖颈处划过，长生闻声退了半寸，剑锋不偏不倚割下她一缕青丝。墨戒似乎感受到了主人面临着极为强大的威胁，瞬间将蕴藏期间的全部灵力释放出来，化为剑矢射向时枳的心口。

而时枳耗费掉最后一丝灵力，心口的伤随着来自冥界的灵魂之力游走全身，他瞬间经脉皆断，身体再也不受控制的坠落到满目枯黄的月盈花田。

不知为何，温和的灵力从荒原的四面八方涌向他，本来急速坠落的身体开始放缓了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