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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好骗子(1/2)

墓碑美女走了,我鸭九八突然感到很冷。

我的心情太糟了,不仅仅是因为冷,一抬头时,竟然站在了黑魔洞的门口。

当然是老萨满土馒头搞的鬼。他不会放过我鸭九八的,就这么无聊地坚持自己的想法,让我干天下最糟的一份工作,没日没夜盯着这个黑黢黢的洞口,并且巴望我像他一样,一盯就是800年。

这样的工作,绝对生长不出开心的故事。每天死死盯守,身边还有一个臭气哄哄的老怪物,那张脸就像烤焦的皮鞋底子还踩上了牛屎,恶心不?我甚至想停止呼吸。

就在我鸭九八蜷缩成一团想在角落上酣然大睡时,被人轻轻一拈,放在了山洞门口。

我说我困了,就是想睡会儿。

土馒头根本不理会我说什么,把我放下后,老天下起鹅毛大雪。

他说这不仅能洗尽万千浮尘,也会压住你鸭九八的邪燥,让你安静下来。

土馒头穿上一身花哨的神衣,踩了屎的大长脸,正对着蚂蚁洞的洞口,慢慢举起一面破鼓。

这面破鼓是老萨满的神鼓,而而不是一般的神鼓,老萨满称为衅鼓。

敲打衅鼓的鹿筋鼓鞭在空中停了半晌,然后在鼓面上轻轻摩擦两下,鼓面上几滴粘绸的黑血掉了下来,掉在地上,雪雾中跳起一缕轻烟。

老萨满开始低声哼唱,很模糊,唱词听不真。

我凝神聚力,似乎知道一些那些神词的大意,说山上的石头已经发芽,雪中的森林正在呼吸,咯血的是山那边的老狼,把散花的天女堵截在大峡谷的悬崖,森林中的野狐山狸狼虫虎豹在蠢蠢欲动,在弥天大雪的缝隙中张望跳跃的机会……

要干什么?即使我能知道一些他的神词大意,有什么用呢?神词具体所指的是什么,我不明白,谁也不明白。

没人想弄明白,我是说,我鸭九八的心思不在这里。

空中那些纷扬的雪花,用一种轰鸣的声响告诉我,那位墓碑美女已然进入我不能静止的意识空间。她在那里走来走去,可能去到一个热闹的镇子,去探问红黄紫绿那些青菜的真香,为自己补充能量。

如果我说没看见这些,那可真是冤枉了,你也不会相信。

说句心里话,无论有什么干扰,只要我凝神注目,这第三只眼就能清晰地看见墓碑美女徜徉在岳桦林的宗教殿堂,正在向我张望,向我歌唱。

她歌唱时总是避开我的方向,但这说明不了什么,而且反之,方向中有着魔力的诱惑,那是梦想的现实。

鸭九八听到了,墓碑美女说骗子是好骗子,很可爱的,不用翻过峡谷攀过高山,骗子就这么来了。

墓碑美女说骗子鸭九八天眼大开,拥有了一束光,这是件很有趣的事情。意思是说这样就能把已知和未知的凶险掺和在一起,洗出一把好牌,然后大声喊赢了,喊自己就是从地狱里逃出的那束光。

那束光有自己选择的焦点,有自己照耀的目的,因此不用翻越高山,就走进岳桦林,走进美女的圣殿。

墓碑美女说真的让人好笑。不论是可笑还是好笑,只要能让人发笑,这种可笑笑的伎俩是让女人开心的。

我鸭九八陷落在墓碑美女这种开心的影幻之中。

墓碑美女在岳桦林中走来走去的样子好漂亮,双脚下面似乎有一片闪动星光的野火,让人留神,让人惊诧。我感觉那就是一种仰望,一种心悸,也许是世俗的爱情与梦想,已然冲破大峡谷的荆棘。而那些歌声,无时不刻在我的耳畔此起彼伏,精准地撞击着疼痛与忧伤,四下弥漫的芬芳,早把老萨满土馒头的神咒冲淡了。

无论如何,老萨满在衅鼓的神技中,炫耀着他的神奇,似乎无视我的存在。这对致力于修为的香童来说,不能丢却大好时机。但我鸭九八就又是一回事,常把不懂的事情看作是一种自然,不懂就是不懂,甚至没有必要去学习,没有必要去弄懂。

我感到有些兴趣的,是那爿衅鼓。

土馒头说此神鼓不是彼神鼓,说这爿神鼓是萨满中的顶级神鼓,叫衅鼓。

衅鼓和别的神鼓有什么不一样,我问了两次,老东西不说。

不是说我的天眼开了吗?还真是那么回事,仔细一看,就差不多解开了那个谜团。

此神鼓当然不是彼神鼓,看上去真的不一样,就是鼓面上有粘稠的浆液。说穿了,是我看见土馒头贼眉鼠眼地舀了些石缸里的粘稠汤子,往狼皮神鼓上泼了一层。

也就是说,蚂蚁洞中这座蕊珠宫里边,熬了几百年的布勒汁,有个大用处,涂抹在能够牵动人心震聋发溃的神鼓上面,然后就不是普通的皮鼓了,就叫作衅鼓了。

土馒头听我这解释差点气个倒仰,说熊孩子胡说八道,说衅鼓在萨满神仪中是最高神器的象征之物,有关请神、驱鬼、拘魂的一些鼓法,老萨满不厌其烦地说过很多,但我不放在耳边,不记在心上。

其实那没什么好奇怪的,无非是说阿布卡赫赫的天宫大战中,所有天界的重要兵器、神物包括古琴、钟鼎、战鼓等,一定要用百名俘虏加百种虫豸的皮肉血浆浸泡数月,把熬成的汁液涂抹在器物上,以示勇猛无敌,告慰天祭,称之为衅。

土馒头说这把衅鼓,就是这样诞生的,说透了什么意思也没有。也许因为老萨满的神鼓在早先年经历了血衅,神力充沛,御空而行,是老萨满出行代步的神器,但我说那是他自己的事情,与我本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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