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避居(1/2)
之后几日,流言奇迹般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沈梦昔的病也逐渐好了起来,清风给沈梦昔看挖去大半瓶的粉底,主仆两人相视而笑。
胤儿每日都来探望,沈梦昔免了崔十娘的请安,说她有孕在身,不要过了病气,其实是有些拿她没办法,有心说她几句,又担心影响了她孙子发育,只得冲自己儿子撒气。
胤儿对岳父的做法也甚是不满,世人都说母亲放浪形骸,为所欲为,但他眼中,母亲再自律不过。这次起事,若不是他和三郎哀求,想来母亲也是不会参与的。也许年少住在道观那几年,对母亲真的产生深重的影响吧,她向往的是道家无为无治的生活,崇尚人人高度自律,母亲总说,“若是个人管好个人,世道自然清明。”
母亲不参与朝政,他和弟弟自然也不会违抗母命,再者他看出三郎是个眼里容不下沙子的,李成器都乖觉地让路,他们哪敢擅动。岳父却一时糊涂不知入了谁的局,散播了母亲的谣言,自毁长城。再者王夫人已经缠绵病榻,岳父势必要丁忧三年,怎么还如此看不破呢!
但此时若与岳父龃龉,妻子势必两难,她怀孕才满三月,母亲也嘱咐莫要让她动了胎气。
岳父有意躲避不与他会面,他却躲不开母亲大人的怒火,只得硬着头皮承受。
“薛崇胤,我最后再说一次!你如今已是亲王之位,无可再升,切记安分守己,莫要惹人忌惮,人生在世,不是爬上多高地位、拥有多少财物、睡了多少女人才算成功,你要时刻内视自我,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知道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么?而后慎重行事!”
胤儿听到母亲说睡女人,汗出如雨,刻板如母亲大人,却总能语出惊人。
“薛崇胤,我跟你讲,你晓得伐,这次若不是面临死局,老娘怎会暴露实力,参与兵变?还不是为了你们四个崽子,否则老娘一个人天涯海角流浪去!”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宣泄,以免肝气淤堵。
胤儿连连称是。
直说了小半时辰,锦心笑着给添了两次茶水,沈梦昔才终于发泄好了。
神清气爽。
“行了。你回去吧,去伺候你媳妇儿吧,在我这里杵着做什么?”沈梦昔觉得自己像极了那种中年丧夫、与儿媳争宠的婆婆,自己也觉得好笑。
胤儿如蒙大赦,逃也似跑了。
天地君亲师,除了皇帝我老大。在古代做阿娘,比在现代做妈妈要爽得多,不必考虑是否民主,是否伤害了孩子幼小心灵,也没见那个孩子胆大包天,青春期逆反,相反他们早早就知道顺应时代规则。
事实证明,那套科学育儿在这里也不适合,总不能把孩子教育成一个与时代脱钩的人吧,到什么山,唱什么歌才是正理。
沈梦昔笑看锦心,“小丫头你笑什么,来,说说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小郎君!”
锦心嗷的一声,跑了出去。清风走了进来,“娘子恕罪,这丫头实在是没规矩!”
“无妨,我逗她呢。”锦心并未随鹿儿出嫁,留在公主府,沈梦昔刚放了她的奴籍,准备给她找个好婆家。
李旦登基未及半年,忽然称病禅位于太子李隆基,最后一道旨意,竟是让太平公主常驻东都洛阳。世人想起从前传闻,心中各有所思,但都默契地不做评论。
沈梦昔接旨后,立刻把家分了,胤儿简儿都有自己的王府,胤儿给了三百护卫,简儿给了两百。自己就带着几百个仆婢去洛阳。
武攸暨不出所料地仍然跟着她,像是甩不掉的口香糖。
参加完李隆基的登基大典,她就得动身去洛阳了,出发那日,一早到皇宫与皇帝和太上皇辞行,李旦抓着妹妹的手,老泪纵横,还不到五十,已经有了老迈之相。
“四兄,所有兄长中,你对我最好!你要好好地!秋天了去看看我家的银杏大道!月儿陪你打马球!”
李旦口中发出唔唔声音,低头抹泪,他恐怕再难离开皇宫了,活了四十多年,只在长安、洛阳两地皇宫住过,东市西市也只偷偷去过几次,活得还不如一个百姓自在。
“四兄少吃肉,别吃丹药了,记住啊!”
沈梦昔又向李隆基行礼,“陛下,就此拜别了!”
“姑母一路平安!今日由大兄代朕送姑母出城。”李隆基笑着说。
“多谢陛下!”沈梦昔也笑着说。
二十辆马车,两百仆婢。儿子媳妇儿,女儿女婿、亲家、侄子都来送别,浩浩荡荡一路向西,玉儿和鹿儿与沈梦昔同乘一辆马车,沈梦昔抱着外孙,逗弄着他,孩子发出咯咯的笑声,玉儿却落泪了。
出了城,直送到十里长亭,马车停了下来,胤儿在马车前,扶沈梦昔下车,他哭得不能自已,连连说:“儿子不孝,儿子不孝!”
“别哭了,怎么跟没离开过娘似的,这都要当爹的人了。你可是十七岁就说要挑起公主府大梁,让阿娘过自己想过的日子的!现在阿娘去山庄过自在日子了,你们把报社和书局给我好好经管着,年底赚得少了,我可不依!”
沈梦昔把孩子交还玉儿,自己下了车,那孩子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哇哇啼哭,庞夫人过来抱过孙子,“这孩子,外祖母还没走,已经开始想念了!”
鹿儿没有哭,笑着说:“阿娘一路平安!到洛阳给二兄找个媳妇儿,让他们在洛阳陪着阿娘!”
“嗯,你们几个都好好地!”沈梦昔没有落泪,只因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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