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扑朔迷离（2）(1/1)

穆翊帆知她只是伤心欲绝，不是个无理取闹的女人。自己又何尝不伤心？但是面对整个行里的弟兄，他们都在等着他拿主意，他不能让自己崩溃。于是又朝依婷说道：“你平素也是个懂道理的，要知道如今之计要赶紧查清楚海匪的来源。不然不仅彬彬有危险，我们舶行也会有风波。”

袁掌柜也在一旁劝道：“孟娘子是最知东家的，他怎能不担心姑娘？今日我们在此相聚，就是为了商议此事。”依婷终于找回些理智，逐渐止了悲声。

看孟娘子已经平静下来，袁掌柜又开口道：“方才东家说的极是。如果不尽快解救姑娘，我行声誉定然受损，各位兄弟也恐怕难以安身立命。”

查验堂主叶大福也道：“我看此事不可小觑。淡马锡一路的海匪我们各个熟知，近些年来没听说有新人出头。那劫匪各个蒙面，此中必有蹊跷。”

杜炳正听了此话，摇头道：“淡马锡一路成些气候的无非是翟五、丁胜二人。翟五当年与主人交过锋。莫不是主人心怀仁慈，他的寨子早被炸平了。他知道厉害，想来不敢；丁胜半年前刚被阿成追得躲在寨子里一个多月不敢露面，粮米都被切断，最后差点被饿死，只好举寨投降。刚跟我们约定不再袭扰穆氏的舟舶，他怎么敢？”

穆翊帆接口道：“东海那么大，有新的匪盗要出头也不奇怪。但是新盗怎么敢一开始就拿我们穆氏开张，又怎么可能有铁火球？我看那海匪明显是知道我在舟上，像是冲我而来。”

袁掌柜点头：“东家所言极是！如今正是回航期，海上舟舶众多。一般海匪都为劫财，如果弄出人命怕是会招来官军。东家所乘不过普通的海沧舟，并没有特别的标记。即使是贼人胆大，要劫我们的货舟，按说普通的劫掠用弓箭、刀具即可，他们竟然备好了铁火球！像是非要置人于死地不可。”

“那即是说有人知道主人在那舶上，故意置了猛火利器，想要害了主人的性命？”叶大福吃惊的说。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穆氏舶行舟舶众多、体量巨大。光是吃水十五尺以上的“大客舟”就有五十多条，其他海沧舟、平沙舟、艄舟数量更在三百以上。行里除了大掌柜和三位堂主外，还有纲首二百多，其中大客舟的纲首五十多个；其他副纲首、火长、舟师、舶干、部领、杂役、水手上万，常年固定搭载的海内外客商数万！可想而知，其中人事该有多么复杂：各纲首之间、纲首与其下属之间、水手们之间、客商与舶行之间；乃至于人员配置、舟舶调度、利润分成、等等诸项皆是难题，稍有不均就会引发不满。而能够力排众议、一言九鼎的也只有穆翊帆一人。如果他出了意外，穆氏舶行前景堪忧。穆翊帆的嫡子穆鹤男自小体弱多病，虽然已经十七岁了，只跟父亲出过一次海。晕舟晕得休养了大半个月，行里人嘴上虽不说，心里却是不服气的。让他来接替父亲，难堪重任。

看大家一片沉默，穆翊帆发话：“既然咱们已经知道有这个包藏祸心的人在，那下一步就是把他找出来就是了。不必特别担忧。为今之计，只等阿成回来。”

距泉港百余里的大海上，两艘海沧舟正在航行，舟上挂着穆氏的红旗。领头那艘的舟头上站着钟岳成和沈无岐两人。忽听舟师喝道：“放转轴！”几个水手手把缆绳，主帆缓缓的转了方向。好舵手八面来风，风向正遂，海沧舟乘风破浪而去。

无岐麻木地看着远方苍茫的大海，眼里似乎失去了焦距。钟岳成看了看他，叹口气说：“无岐公子不必太担忧，快到翟五的寨子了。到时候看他怎样说。”无岐只微微点了下头。

因事发地离港不远。三天来，两人带着两艘舟搜遍了沿港大小海匪的窝巢，一无所获。所有的匪徒都说不知情，他两人怕他们说谎，连抓了十几个喽啰再问，还是没有任何消息。气的钟岳成把他们的窝巢砸了个稀巴烂，吓得海匪们差点尿了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