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心口取刀(上)(1/4)
“等等!”
安鹤走到门口,听见暮青的声音传来,他回过身来,遥遥望着里屋。
少年坐在桌旁,烛影晃得眉心忽明忽暗,瞧不真切,只听她道:“刚才与公公玩笑的,切莫当真。”
安鹤:“……”
“我要死了一两日的男尸,不要新杀的,公公可不要出了门就杀个人送来。刚死还是死了一两日,我验得出来。若送来的是刚死的,谁杀的,谁偿命!”少年拿起张画来,对烛看画,鲜红的人心透光而出,刹那杀气逼人!
安鹤看了暮青片刻,阴毒一笑。
好些年没见过这等狂徒了,怪不得朝臣们这些日子都头疼着。
有趣!
安鹤出了西暖阁,一群小太监忙提灯引路,往义庄而去。
一行人刚出了侯府,长街后便有一队精兵策马驰来,后头跟着的马车轱辘都快跑散了,到了侯府门口,领队的亲兵跃马而下,掀了帘子便将一名男子半请半拽的拉下了马车,往西暖阁而去。
暮青见到巫瑾时,他仍是那般宽袍广袖的南国风华,只是风尘仆仆,脸色苍白疲惫。
他进屋便欲行礼,元敏赦了,道:“瑾王不必拘礼,救人要紧。”
巫瑾躬身一礼,未应声便进了里屋,一看暮青在,眸底顿时生出些神采,“都督也在?”
“陛下也在。”暮青道。
巫瑾这才看见步惜欢,忙尴尬行礼,步惜欢也赦了礼节规矩,噙着笑意味不明地瞧了暮青一眼。
瞧着她貌不惊人的,倒比谁都招人眼!
“行了,快救人吧!”步惜欢没好气道。
巫瑾这才到了暖榻旁,瞧过元修的脸色后便拿出帕子搭在他的手腕上诊了脉,问道:“服过何药?”
老御医忙答:“固元丹。”
巫瑾闻言从身上取出只瓷瓶来,倒了三粒红丸,一群御医干瞪眼,暮青上前便捏住了元修的下颌,迫使他张开嘴,将药服了下去。
巫瑾看向暮青,她竟记得他有洁癖,倒是有心了。此事虽满朝皆知,但每次他到了朝臣府上,府里的人心系病患六神无主,因此少有人还能记得,没想到她还记得。
老御医见元修服了药,忙问巫瑾道:“敢问王爷,侯爷心口这刀……”
“十分凶险。”巫瑾眸光沉静如水,转身问,“这刀有多长?”
他问的跟暮青问的一样,老御医却不知,更不敢问。华郡主说了,刀是太皇太后宫里的,侯爷伤在永寿宫里,太皇太后担忧自责,在她面前提刀的事岂非是在往她伤口上洒盐?她定容不得那人,谁敢问?
“老祖宗……”华郡主看向元敏,事关爱子生死,她敢问!
“三寸。”元敏面色沉静,眸底波澜不兴,望如一湖死水。
气氛死寂,人人垂首,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太好了!”一声少年清音忽然传来,把暖阁里的御医宫人、婆子丫鬟全都吓得脸色发白。
元敏望向暮青,死水般的眸底忽起波澜。自她来了西暖阁,少年见她不拜,她未降罪,出言讥讽她宫里的太监总管,她未降罪,但这一刻,她看向少年,目光凌厉如刀!
华郡主也沉着脸色,若非这少年能救修儿,真要将她撵出府去!
暮青视而不见,在榻前又望了眼元修心口的刀,道:“刀不长,斜着扎进体内,体外留了小半寸,武者胸肌较常人要厚,运气好的话,兴许这刀没有伤到肺叶,但有没有伤到心室还不好说。”
她看罢那刀,回身便往桌前去,“王爷来看!”
巫瑾依言跟来,刚走到暮青身后,她便转身将那画好的五张图交给了他。巫瑾低头一看,不由凝眸屏息,男子低着头,无人瞧见他的神色,只见他快速将那五张解剖图看过一遍,又一张一张细看,里屋静得只闻烛火噼啪声和翻阅纸张的哗哗声,不知过了多久,巫瑾抬头看向暮青,眸光皎如明月,灿若星辉。
“这些……乃都督所画?”巫瑾问得温柔,和风细雨里却暗藏波涛。
“等王爷来时所绘。”暮青点头道,问,“这些图王爷可看得懂?”
“都督画得鲜活,注解详尽,我虽不能一眼便尽知其意,但浅见还是有的。”巫瑾态度谦和,问道,“都督是想通过这些告诉在下侯爷心口的刀扎在何处,取刀时要避开何处?”
“没错!王爷来看!”暮青把桌上三盏灯烛拉得进了些,巫瑾将那五张图放下,两人对灯商讨取灯方案。
“目前来看,刀应该没有伤到肺叶。”暮青把那两张左肺的解剖图拂去一边,只把剩下三张放在面前,指着那张心脏与肺叶位置的图道,“刀刺入了左胸,胸骨未断,从刺入的角度来看,刀尖儿应在左心室。”
“都督在担心如何补心?”巫瑾一语道破暮青的担忧,她标注的血管,他称之为心脉肺脉,词虽不同,其意可懂。拔刀时倘若能避开这些血脉,那么元修今夜的凶险便减了一分,但凶险的是刀尖若伤到了心脏,那么即便避开了这些血脉,人还是救不回来,除非有补心之法。
“你知道补心?”暮青讶然,所谓补心应该就是心脏缝合手术,巫瑾既然能问出这话来,想必他是听说过的!
“此乃图鄂秘术,我幼时看过医典,也曾听娘说过,但并没有真为人补过心。”大兴人不是南图人,南图民风更开放些,而大兴人太重身体发肤之论,患病皆以汤药调理,不肯伤发肤半分,因此他一直没有机会一试,“都督亦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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