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见血封喉(2/3)
贵相争,还不如成人之美,也是好事一桩。世子望着知闲退往女宾席的身影,微微舒了口气,抬头朝前方望去。隔着数丈花丛园土,陈聿修正端起酒杯,浅笑着回望相敬。世子吸了吸鼻子,拿起身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筵席开场,舞女们伴着百花翩翩起舞。丝竹清然,香息弥漫。杯光交错间,诸家相看,萧贵妃和皇上乐见其成,金口一开,指成了不少婚姻。
皇上几杯清酿下肚,面色微醺。低头俯望座下独酌独饮的陈聿修,阖眸笑道:“聿修看今日盛会如何,可胸有点墨,抒之欲快?”
靠的近的大臣们一怔,听此意陛下竟是让丞相作诗写赋,不由纷纷竖起耳朵。陈聿修放下酒盏,微微轻笑,忽而起身,扬起双手拍了拍。
宫女们应声而入,捧着一盆盆鲜艳的牡丹。左钦和人说笑间朝这厢瞟了一眼,突觉有些不对劲。
“臣自东都而归,带回几盆国色牡丹,献与陛下。”陈聿修说着,负手走下席间,亲自接过一盆,朝御座走了几步。
皇上探身望去,见那花瓣紫红,片片硕大,高耸层叠,是一株难得的名品“魏紫”。正欲夸赞几句,却见陈聿修骤然扬手,一把将花砸在了地上。
这一举动始料未及,席间众人惊得几乎掉了酒盏,皆膛目结舌地望着园中的那道修长身影。纷闹的歌舞也一瞬停下,满园鸦雀无声。
陈聿修浅笑一声:“失礼。”俯身拔开破碎的盆土,一抹明亮的色泽顺势破土显露。他伸出手,将那物件握在手间,轻抚干净。
徐公公正紧张凝视着,倏地见陈聿修抬眼望来,心下顿悟,上前将物件接过呈给皇上。
众臣伸长了脖子,只模糊望见那似乎是锭银子。直到皇上放下手,将那正面对向席间。“崇景十二永安官银”几个字被阳光照得闪烁明亮,其余刻字虽看不清,却也不难想出……因为这正是,今年下放的抚银。
“此花出自东都傅府,臣已将傅家家主一并请回京城,等候陛下审问。”
左钦手中的酒杯一下掉在了袍袖中,浸湿一片。
“然臣还得知,傅家在臣到访之前,已先往京城‘供奉’银两万余。”陈聿修拱手低眉,清越的嗓音响在席间,一字一音都敲打在众人心间,“礼部侍郎任成杰,分得白银万两,工部郎中冯英,分得白银五千两……连太史局的两位司天主簿,都能各获白银白两。这些只是上个月的记录,除去刑部、兵部、吏部尚未被染指,六部之中便有一半不甚清白。”
“砰”地一声巨响,数十个色泽鲜艳的瓜果滚下石阶,倒扣在地的金盘甚至凹了一角。众臣一怔,心下剧烈跳动,纷纷起身跪伏。左钦跟着人群,俯身贴地。
皇上刚扫下果盘的衣袖还搁在案上,袖下手掌紧握成拳。额上青筋直颤,怒目瞪圆,喝道:“一个个雄心豹子胆,是要反了天去了!”
禄亲王吓得一个踉跄滚下席,连连叩首:“事出东都,臣弟失察,请皇兄降罪,请皇兄降罪……”
萧贵妃壮着胆子抬头,见皇上气得满面通红,慌道:“陛下息怒,别气坏了身……”
皇上回过头,一把把她拉起:“爱妃,”他森冷地扫视园中,“你看看,无数将领用鲜血打拼下来的江山,就是被这些人守着,是想亡我大齐吗!”
萧贵妃垂了泪,潸然道:“是啊,臣妾的儿子为了重建神武军,都两年不曾回京了。”
皇上怔了怔神,萧贵妃忐忑不安地抬眼,却见他笑了,大笑着迈步走下台阶:“对,神武军横扫漠北,开疆扩域,却无一生还。你们此等作为,也不怕凉了地下数万将士的心。”
陈聿修阖上眼,须臾睁开。袖口下的双手,微微缩紧。
园中一片寂静,似乎连风都已停下。热辣的阳光照在每一个人的身上,沉重得几乎透不过气。终于有人扛不住,连滚带爬地跪到园中,大叫道:“陛下,臣有罪,臣认罪!”
左钦鼻尖的汗水凝聚成滴,溅落眼前的青石上。他凝视着汗水渗入地底,轻声长吸一口气,缓缓抬起眼。
陈聿修听着身后那人涕泗横流的自白,待皇上拧眉望来,便招了招手。在场的刑部侍郎金真会意点头,立刻有刑部的侍卫上前,将人带下。顺道连着方才陈聿修说出的礼部侍郎、工部郎中,也一并绑下。
“陛下饶命!”“陛下……”
哀嚎声渐行渐远,礼部侍郎被抓走时衣摆带掉的一根汤匙还在地上“叮咚”翻滚,满场众人却是大气都不敢出。
“聿修。”
“臣在。”
皇上冷声道:“可查出,幕后主使还有谁么?”
“回禀陛下,”陈聿修拱手,良久,才道,“微臣没有证据,未能查出。”
左钦轻轻收回视线,几不可查地一笑。纵然傅家抗不过招了,可惜你却算不准狡兔三窟。他猛地站起身,大步走下席位:“陛下,臣亦有罪!”
陈聿修眉头一挑,凝眸望来。皇上则皱眉道:“左卿有何罪?”
“臣出身禄亲王府,得蒙圣眷,任职光禄大夫。本领顾问应对,辩是论非,却不知平日结交之人有如此龌龊勾当,祸国殃民。臣深感不安,恳请陛下将臣革职,以告朝堂。”
皇上叹了口气,道:“左卿言重,结交罪臣不至……”
“左大人说错了。”陈聿修突然扬声而起,皇上一怔,见他转身正视向左钦,“左大人所呈之罪,不该是结交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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