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酱鸭与白光鸭(4/6)

告诉加寿不要哭。”加寿不哭，中宫红了眼圈。知道劝不好，袁夫人就笑话她：“又不是不回来，再说不是把寿姐儿给了你。我呢，送孙子回去，也就回来。”

帷幔后面，中宫侧耳听着，踱步回来，另一边凉榻上，袁怀瑜和袁怀璞张手张脚，袁夫人问道：“如何？”

“那个司马光，嘿，会砸缸，不过加寿你可不能学他砸缸，那是调皮孩子。你呀，要同他比比，父母亲走开，你也不哭，加寿不但不哭，还会送是不是？”

加寿听得入神。

老侯不再问，在他昨天坐的地方上坐下，没一会儿加寿出来，老侯开始讲故事：“这个甘罗啊，小小的年纪，就自己当家了，父亲也不在身边，母亲也不在身边，祖父也不在身边，祖母也不在身边，不像寿姐儿，父母亲不在，还有曾祖母在身边，寿姐儿就比他聪明，”

那帘子后面笑的，奶声奶气，那是袁训的两个儿子。

“在。”老太太悄回。

小手伸过来，握住老侯的手，一同进去，见殿中悄悄无人，帷幔垂地后面，隐有笑声。一旁的偏殿，老太太走出来，加寿带着二丫去收拾果子，老侯悄声问：“在里面呢？”

宫里什么都有，但全是上好的。老侯去年就给加寿带东西回来，知道她的喜好。大街上略酸的果子，看着不好看宫里不会要，却好吃的，总获得加寿青睐。

加寿在廊下站着，看贴墙根摆放的大缸里睡莲亭亭。咧嘴儿一笑：“太爷爷，”小跑过来接老侯手中的果子。

内宫门上，迎接的太监已候着。哈腰笑道：“寿姑娘和老太太等着呢。”老侯暂且丢下来，随他进去。

青衣小帽的家人打扮下面，他的面容愈发的熟悉。强烈的逼迫感扑天盖地而来，却还是想不起来。

前面的那个人也有感觉，回过头来。侧脸儿转到一半，让铁头林御史给阻挡，说上一句什么，老侯就只看到他的侧脸儿。

他一定见过的！

再看这个人能跟进宫，老侯诧异住，这是哪家的？就在此时，电光火石般一闪，老侯吃惊住。这个人他见过！

无事他走得粗野，哪个主人会要他跟出去。

给老侯的第一感觉，这是个家人。再看他衣裳，也确是个家人。但就是家人，老侯知道自己家里的家生子儿，打小儿在府里长大的，没有一个是这样的步子。新入府的家人，过上半年也就改变。

就显出这个人的脚步不同，全无章法。

秀才有方步一说，当官的人有官体一说，走路和挑脚汉子们不同。御史们的沮丧只在他们微略的背上，脚下步子还是丝毫不乱，迈得周正。

今天想来皇帝没有如他们的意，也许可能还有斥责，就两帮子人都走得带着沮丧。有一个人的身影，带出老侯的惊奇。

御史，就是正风气的，弹劾有理，上意允不允就是皇帝的事情。、

弹劾太子妃的也没有想把太子妃拉下马，就是皇帝面前也有劝谏的，不见得是拉下皇帝。

弹劾袁训的自然弹劾不动，但他们不管。

两出子人见驾后刚出来，从背影能看出一帮子是铁头御史，一帮子是陆御史等人。铁头御史姓林，专一的弹劾袁训。陆御史和常御史好，加寿生日那天常御史——玉珠的公公——在宫里，把太子妃举动全看在眼里，他不出面，当晚就找到陆御史，第二天专一弹劾太子妃和那倒霉不当官又让扯下水的柳老丞相。

这一回头，老侯一愣。

往内宫门去，浓荫幽静，繁花如织。斑驳日头只从树叶间隙中流出，暑热让挡在外面。老侯微微笑着走着，暑热消失，凉风袭来，他心有所感，回了回头。

这两拨子，一个弹劾袁训，一个弹劾太子妃，并不系出一组，但实在热闹，你弹劾来，我弹劾去，皇帝偶得半日闲，这两天就能烦死。

袁将军的两岁孩子，都教女无方，何况是几十岁的太子妃，柳老丞相也就中枪，又让御史扯进来。

年初才以“告老”名义丢了丞相官职的柳老丞相，也就不能幸免。

皇帝无家事，弹劾娘娘就弹劾娘娘吧，于是太子妃也就不能幸免。太子妃在中宫殿室中的失仪，会记档的，凡宫中发生之事，都会记档，当皇帝说不记时又例外。但遇到铁头的官员，他照记不误。

由着由着的，就由出弹劾来。老侯暗笑，如果这道折子由他来写，应该写袁将军生女无方，教女这事情，这不是弹劾中宫娘娘？

皇帝都不干涉加寿的活泼，是他也知道袁国舅的病体。一个夏天还要盖被，不敢穿薄夏衣，在夏天稍有风寒就要病的人，中宫由着加寿也就不奇怪。

孩童童稚，求知和好奇并重，见到什么都想碰，又没有自制力，又遇到由着她的家人。这家子由着孩子的家人，还和一般由着孩子有区别。

袁加寿才两岁，家里但凡有活泼而又六、七岁以下孩子的，都有家中从此无宁日的经验。有些一直到十几岁，还是闹腾的。

在这里，老侯才会慢慢说上一句：“物极必反呐，这是个理儿。”说过，就不再看，准备走开。袁训在加寿生日当天都猜自己免不了让弹劾，第二天雪片似折子飞到皇帝案头，弹劾袁将军教女无方。

邹明总从他背后走来，低低地笑：“铁头御史在里边儿，还有陆御史等人。”老侯略作颔首，邹明又忍俊不禁地低声：“小袁这个东西，早几年我就知道他要炙手可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