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九章 绫鼓(上)(1/2)
(一)
在文学比较研究中,常常会发现这样的现象:总有一些事情,较之其他的事情,更能频繁地打动不同时代的人心。
于是,总有某一些故事会反复地被许多人讲述。许多人在同一件事情里面加进自己想要表达的各种东西,然后把它塑造得千姿百态。
能剧《绫鼓》所讲述的那件事情,很明显就属于这类事情。
这个故事,最早是在民间的某种演艺里面被传说过,然后被中世纪的剧作家世阿弥提取出来,写成一个精致的故事,之后,至少还有三岛由纪夫等十数名作家重新创作过它,更不用说舞台演出方面的重新诠释与重新构造了。
这种持续的改编和重新演绎一直延展到了今年的春天。
既然这个故事已经被这么多人用不同的方式来讲述过,那么它的初始面貌也就变得不重要了。
所以,现在,也让我用自己的方式来讲讲这个故事吧。这是《小春》之后,我尝试改编的第二个影视剧本。
当然,我也在里面加入了自己看重和想要表达的东西。
这件事情说明:所有的故事都不过是叙述者有意无意的一种借题发挥罢了。
(二)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美丽的女子名叫在元。她姿容出众,因而被选入皇宫,做了天皇的妃子。
入选进宫的那一天,全家都为此而深感荣耀。在元夫人自己也是这样的。
但很快她就知道,荣耀的后面总是有代价的。光荣越高,代价越大。
天皇有很多行宫别院,在元夫人所在的行宫只是其中不大的一所。
天皇并不是每天都住在这个行宫里的。通常每年只会来一次或者两次,每次停留三天或者五天。如果遇到政务繁忙、战争吃紧或者天皇身体不好等其他原因,天皇也许整年都不会来到这里。
在元夫人的青春虽然也和其他女人一样长,但有效的青春却不是很长。
就算天皇驾幸这处行宫的很少的日子里,在元夫人也几乎不能单独地见到他。
因为行宫里面存储了那么多年轻美貌的女人,短短的三五天,任何男人就算贪欲无限也不可能逐一享受到。
转眼之间,在元夫人就在宫中度过了10年的岁月。
她入宫的时候还只有14岁,而现在已经24岁了。
她总共只得到过天皇的两次御幸,并且没有养育下任何子女。
虽然伴随着入宫年月的渐长,她的地位不断在提高,品级一直在上升中,但这对她来说都没有意义。
她只知道,她用整个青春所换得的,就是天皇对她的存在毫无感知,并且对与她的相处也渺无印象。
她永远处在与许多女人争夺唯一的男人的那种竞争当中,而在这种竞争中取胜几乎是无望的。
所以,当她看到一批又一批更年轻更美貌的女子进入宫廷的时候,她就产生了很深的虚无感。
这种空洞从内部吞噬着她。无从抵挡。
(三)
在元夫人在这种虚无感中一天天地过着寂寞的日子,而这是不能倾诉的。
尽管宫中所有的女人都有这样刻骨的孤独,但没有人敢对别人流露出分毫。
在元夫人想了很多办法来对治她的空虚感:娱乐、结交、打扮、弹琴、作画、咏花、刺绣、占卜、赌博。
所有在她的身份上所允许采取的方式,她都尝试过了。但效果始终不好。
那种空虚感在她心里一点点郁积起来,然后走向了阴暗的反面。
她开始产生了一些愤怒,一些反抗的**,一些恶意开始升腾,报复的向往开始滋长。
“为什么我恭顺的等待和全身心的奉献就不能得到同等的回报呢?”
就在这样的问题之下,她开始产生了某种施虐的想法。
而当恶念开始翻涌的时候,它总是能捕捉到那个被牺牲的对象。
(四)
有一天,在元夫人路过宫中的一处庭院时,长长的丝绸裙裾被一处灌木钩住了。
她的侍女们慌忙过去,试图把裙裾从灌木上解脱下来,手忙脚乱之下,一时不能成功。
就在这时,旁边一个低头打扫庭院的老人走了过来,给她们帮忙。
老人先谦卑地礼请在元夫人站着不要移动,然后,他小心翼翼地把在元夫人的裙子从花木上解了开来,他恭恭敬敬地把长长的裙裾整理好,铺开在在元夫人的脚下,让裙裾呈现出美丽的扇形。
这一系列动作,让在元夫人注意到了这个老头。
她这时模模糊糊地想起,好像自从她入宫的那个时候起,这个老头就一直都在这里打扫着庭院。
当时他就已经很苍老了,10年已经过去了,现在,他应该很接近死亡了吧。
在元夫人仔细地打量着这个老头。
她的注视让这个老人感觉不自在起来。他开始发抖,抖抖索索地重新跪下去,匍匐在地上,不敢抬头。
老人一直在宫中打扫,见过无数高贵而美丽的女人从他身边经过。
他已经非常习惯这些女人视他如无物地昂首而过,有时候他都觉得自己是透明的,无法被任何人看见。
他从来没有这样近距离地接触过天皇的尤物,更没有这样长久而逼近地被其中的一个尤物这样认真而和善地注视过。
这让他产生恍如步入了天堂的感觉。
而在元夫人随后所说的那句话就更让他瞬间灵魂出窍。
在元夫人温和亲切地看着这个老头,突然笑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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