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对武林人存在意义的思考(1/2)
夜色清。
穆川一个人坐在屋顶上,抬头看着深邃而明亮的星空,不觉怔怔出神。
不知不觉,自他出山之日起,已有一年半的时光了。
经历过这许许多多,又形形色色的诸般事,他已成长了很多。
武道漫漫,侠路虚妄。
这是他悟出的道理。
武道太漫长,需要用一生的时光去磨砺,而侠路却如天阶,天阶虽美,不在实地。
为国,早已为国所弃。
为民,不过为民出卖。
仗义出手,更可能是自己身死。
打抱不平,往往带来更重恶果。
现在再读“侠”字,他更觉得是一种悲凉。
所以他已不再追求侠。
而且他也没有资格。
当他在三丰村,想要杀同村的少女灭口的时候,他已经失去了这个资格。
所以他们武林人存在的意义,又究竟是什么?
踩着月色,穆川步出了武院。
一路徐徐而行,却似慢实快,过了一会儿,就已经抵达了府城。
虽然已经入夜,但府城里依然很热闹。
夜市中,不少小贩在摆着摊位,贩卖各种零碎的小物事;两旁的食肆中,不住流出扑鼻的香味;还有那表演杂耍的民间艺人,带来阵阵喧闹的欢笑声。
穆川也没有什么目地,只是信步逛着,走到哪算哪。
各种摊位,还有小吃,他也会驻足观看,商贩们见了都很热情地向他推销,然而穆川只是摇了摇头,很快就走了。
就这样,他像一条游荡的幽灵,格格不入地在夜市里独行。
不知走到了哪里,忽然,一阵女子的哭声传入耳中。
在这样一个热闹,喧嚣,繁华的环境中,突然听到这么一阵哭声,马上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很快走过去。
原来,是有一个妇人在街角伏地痛哭。
周围行经的路人都像躲瘟神一样躲着她,盖因这女子的旁边,还用茅草盖着一具死状颇惨的小儿尸体。
“老爷,求求你了,求求你借我点钱吧,我儿死了,可是奴家没有钱为他下葬,老爷只要你借我点钱,来世就算做牛做马,我也一定会回报你的恩情!”
这妇人看到穆川走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跪在他脚底下,一边磕头,一边哭泣着拽他的裤管。
“你且起来说话。如果确有困难,我帮帮你也未尝不可。”穆川说了一句。
这妇人这才哭哭啼啼地坐起身子,然后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原来,这妇人是城中一家贫户,孩子的父亲早亡,由她独自抚养,结果今天晚上,孩子被人纵马撞死,而妇人手里,连下葬的费用都置不出来,无奈之下,只好在这里求助。
“撞人者是何人你可知晓?冤有头,债有主,于情于理,这下葬费,都应该向撞人者索要才是。”穆川又说着。
妇人眼中露出仇恨之色,可是咬了咬牙,却什么都没说。
正当穆川心下奇怪的时候,旁边有一些人过来看热闹,有人扯了扯他的袖子,说道:“公子,你是外地人么?其实这种事情时有发生,但那撞死人的,可是城里有名的恶霸,还是少提他的名字为妙。”
“究竟是怎么回事?平白无故把人撞死,连他的名字还都不能提了?”穆川皱了皱眉,不满地继续追问。
他这么一问,旁边立刻显得有点群情汹涌,只是一时间,众人的言辞还颇有些顾忌。
“哈哈,那个混蛋,撞死的人还少么!可是有什么办法?我们根本斗不过他的啊!”
这句痛恨的话语算是揭开了话匣,旁边的人再也忍不住了,纷纷用愤懑的语声,对那撞死人者,进行声讨。
穆川这才恍然。
也难怪这妇人根本连他的名字都不敢提,旁边的人也都讳莫如山了。
这撞死人的,名声确实不小。
此人是城中名门张家的公子,名叫张坦,其人惯喜饮酒,已经达到了无酒不欢的地步,而且每逢喝酒必要喝醉,不醉决不休。
所以这张坦,也得了一个“酒公子”的称号。
其实爱喝酒本不是什么大问题,自古至今,好酒之人何其多也,多他张坦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算少。
可问题的关键,是这张坦,喝醉了之后,喜欢纵马在城中奔驰。
醉酒之人,神智不清,视线亦模糊,若是在人群密集的地方纵马,很容易就出现事故。
事实也正是如此,这张坦,每年都要撞死不少人。
但直到现在,他依然我行我素,什么事都没有。
“你为什么不去告他?”穆川看着那妇人,问了一声。
“哈哈,告他?这位公子,你没开玩笑吧?那知府跟他张家,可是穿一条裤子的啊,告要是有用,估计府衙早就被挤过去的人群踏破了!”
听到“告”这个词,旁边的人都发出阵阵的冷笑声。
那妇人垂着头,也低声啜泣道:“老爷,你有所不知,一番诤讼,要花去很多银子,而且官府只要拖下去,我们也完全耗不起的。
所以,奴家心里也并不想报仇。
只想着,将我儿好生安葬一番,投个好胎,来世,不要投身在平民家了。”
恨只恨,没生在帝王家。
妇人这番话,算是说到了很多人的心坎里,众人都有些唏嘘不已。
“这里是二十两银子,你拿去吧。”
穆川叹息一声,拿了二十两银子递给那妇人,自己便转身走了。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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