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四章 闲话(2/3)
便是旁人有心提携,放你下去,甚事不会,总归还是不中用。”“也未必下去地方就中用了。”烟斗老汉摇头道,“人各有命,都说虎父无犬子,全是骗人的,便是舜夫那样要强,家里头又何尝出了人?听说前几年还招了个女婿,尽心尽力派得出去,照旧一事无成,还费了他不少力气收尾,旁人都笑他‘范郎妙计’——本来想要钓个女婿帮着支应家门,谁料得赔了个女儿不说,老丈人也跟着去撑女婿家的门了!”
一时两人都乐了起来,说到兴头上,也不顾此处人多嘴杂,只由着自己性子调侃,并未刻意压低声音。
祥符县临近京城,不仅饮食、习俗类同,便是坊市间也一样有着臧否政事的习惯。旁边两桌挨着的人一时都闭了嘴,大气也不出一口,偷偷侧着耳朵认真听这一处摆龙门阵,只当是两个吹牛的,只是无论口气、架势,倒是摆了个十成十的像,端的引人入胜。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朝中哪一部的朱紫重臣微服私访!
友人放下杯子,笑道:“舜夫还是有些眼光的,他那女婿无论才、貌,俱是一等一的好,只是不擅长做事而已,而今到了学士院,在里头修书修得好好的,话也说得漂亮,有他这个老丈人带着,难道还愁不能出头不成?”
“从前真不怕,眼下却是难说了……”烟斗老汉叹道,“此时都还没有个定论,也不晓得……”
他说到此处,忽然闭了嘴。
方才还兴致勃勃的两人,竟是一齐皱起了眉。
桌上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烟斗老汉却是个性格开阔的,很快就恢复过来,笑道:“管他的,我二人早不管事了,有舜夫、石然他们几个在,想来再乱也乱不到哪里去。”
比起他,那友人则是杞人忧天多了,道:“眼下两府还有几个靠谱的,等他们退了,却是青黄不接,择不出几个能顶上的……”
烟斗老汉道:“早着呢!我倒是听闻有几个好似有些名声,御史台那个新人,姓郑的,锐气不减你当年啊!”
一直极好说话的友人却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锐气?又能当得什么用?不过横冲直撞而已!”
也不知道在骂自己,还是在训旁人。
他的语气很快转了回来,道:“我久不在东西二京,许多东西都听得一鳞半爪,比不得你这消息灵通的,传言前两届的状元郎,姓顾那一个,很是有几分本事,不只是真是假?”
“你好歹还在京兆府,多少离得近,我远在洪州,如何会有消息?”烟斗老人笑骂道,“倒是听得些许,不过都是旁人传说,早变了味道,也不知道有几分能信。”
季清菱这一桌子都竖起了耳朵,待要继续往下听,然则要听的还未听到,那一桌旁侍立的伴当却是插道:“老爷,已是到了时辰,怕是要回去吃药了……”
一时那友人立时住了嘴,对着烟斗老汉道:“莫耽搁了,我同你一齐走罢。”
两人也不多言,抬腿便走了。
他二人各自都只随身带了个伴当,等到结清了账,走得出去,憋了半日的秋爽第一个开口道:“好大的口气!”
秋月道:“听他二人称呼,怕当真都是人物。”
几人登时便都看向了季清菱。
季清菱点头道:“早年在寿州做官,又与先生这样相熟的,十有**是许大参。”她见对面秋爽一脸茫然,又补道,“大名唤作许师简的。”
原来那许师简本是应天人,世代簪缨,先皇继位前便是政事堂的老人,后来张太后垂帘,他很快就借病请辞,被再三挽留,偏又固辞不受,最后去了寿州任知州。
许师简致仕之后并不常出来走动,他也不着急还乡,而是一路入山寻道,近水问鱼,过的逍遥散人一般的日子。
他与三任妻子各有生育,却只活下来两儿一女。长子是治平三年的榜眼,眼下正在鄂州做官,次子还在国子监中读书,女儿则是已经嫁人。
季清菱简单说了下此人生平,又道:“莫看他面上和和气气的,当年他在政事堂中坐着的时候,便是从前的杨枢密也怵他三分——盖因此人行事全无顾忌,便是拼着自损一千,也要杀敌八百,其时黄相公也在,被他压得束手束脚。”
秋爽便接话问道:“他看上去年纪也不老,这样早就不做官,岂不是亏大发了?”
秋月猜道:“是不是遭了圣人不喜?当时先皇才继位,应该还是圣人垂帘吧?”
季清菱摇头道:“圣人垂帘之后,每逢赏赐,他都是最多的,后来上书请辞之后,宫中否了二十余次,最后他特写了一封长书递进慈明宫,其中言辞恳切——就这般,也没能立时就走,又拖得过了一年,才肯放他去寿州养老。”
秋露还待要问,一旁已有跑堂的过来上菜,大家便俱都住了嘴,安静吃起饭来。
一时饭毕,众人见此处越发人多,便也不多留,趁着外头雨雪暂歇,连忙回了客栈。
早间就得了吩咐,客栈里头的小二一见得人回来,忙往房间里提热水,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件道:“方才有位自称是杜府遣来的,说要给甲二房的送信,因等了半日也不见得人,他又有急事,便先走了。”
秋月接了信,等季清菱洗漱完毕,又换了衣衫,复才拆开递了过去,一面忍不住问道:“可是陈家那案子有了什么进展?”
季清菱道:“怕是没有这样快。”
她低头看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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