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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一节 碾压 3(1/2)

随着这个老者的话出口,其他人立刻纷纷附和起来。

纷纷一口一个‘宽恕乃君子之行’,动不动就说什么‘不计前嫌,先贤之道’。

同时,立刻就有人去通知在博望苑中休憩没有来参会的江升,希望这位太子之师能赶过来力挽狂澜。

听着这些人的求情和劝说。

不止刘据,连刘进也有些心软了。

只是,张越和于己衍不松口,他们也不能轻易宽恕。

毕竟,君子一诺千金,成王一叶封桐,作为上位者,最大的忌讳就是朝令夕改。

“张侍中……”刘进轻轻的拉了拉张越的袖子,轻声道:“侍中不如就饶恕了这两人吧……反正他们也伤害不了侍中……”

张越闻言,回过头看了一眼刘进,微微理了理自己的衣襟,对刘进道:“殿下可知道何为恕?合为仁恕?”

“嗯?”刘进一时愣住了,就连刘据也是不明所以。

恕、仁恕这两个词语,他们日常经常接触,书本上也多有类似的形容。

只是,要去追本溯源,却一时间还真想不起来,先贤对这两个词语的定义了。

就听着张越说道:“子贡曾问于孔子:有一言可以行终生者乎?孔子曰:恕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孟子曰:强恕而行,求仁莫近焉!”

“但恕的标准和要求,两位先贤皆未予以准确阐述,然臣博览百家之书,于贾长沙的著作之中看到了一个解释:恕者,以己量人而已……”

“以臣看来,这大约是比较接近孔孟观点的解释了……”

他看着刘进,又看着那文斌、陈盛,笑着道:“恕者以己……”他指着自己,然后又指着文斌、陈盛道:“量人……”

“孔子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两位做到了吗?”张越笑着道:“若两位没有做到,何求于我之恕?岂非本末倒转,令阴阳失衡,大义颠倒,长此以往,国之不国也!”

“如子贡赎人,不取其金,孔子哀而叹:赐失之矣,自今以往,鲁之不赎人矣!取其金则不损其行,不取其金则不赎人矣,而子路拯溺得牛,孔子乐而赞之:鲁人必拯溺者矣!”

“臣虽非儒生,亦素以为善!”

不得不说,孔子和孟子就是个锅,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能往里面塞。

别说什么在后世被扭曲的不成样子的所谓‘以德报怨’了。

单单就是仁恕和宽恕这两个词语,早就被后世腐儒和犬儒们玩坏了。

对敌人讲什么宽恕、仁恕呢?

对外人讲什么仁义道德呢?

若孔子真的有灵魂存在,恐怕他的眼泪早已经流干了。

若他真的有知,恐怕早已经从坟墓里爬出来,将他的那些不肖子孙全部怼死在墙上了。

要知道,孔夫子和最初的儒家,嘴炮归嘴炮。

但他们可是正儿百家的愤青啊!

最初的中国朴素的诸夏民族主义,就是在孔子和他的门徒之中出现的。

华夷之辨和天下观,也是儒生们最初提出和提倡的。

哪怕是现在,公羊学派和一部分的思孟学派、谷梁学派的儒生,也依然秉持了这些观念。

最多就是认知不同,立场不同罢了。

张越继续说道:“至于不计前嫌,固为君子之行,然则……”

他的嘴角微微上翘,问道:“不计前嫌,典出齐恒公之用管夷吾!”

“恒公于管夷吾不计前嫌,重用而信之,乃因管夷吾胸有天下之韬略,能佐恒公,九合诸侯一匡天下!”

“是挽狂澜于即倒,扶大夏之将倾,功及万世的大贤才!”

“臣尝读《谷梁春秋》,闻谷梁子曰:齐人者,齐侯也。其曰人,何也?爱齐侯乎山戎也。其爱之何也?桓内无因国,外无从诸侯,而越千里之险北伐山戎,危之也。则非之乎?善之也。”

这一刻张越化身为学霸,对于各种典故,闭着眼睛信手拈来:“而公羊春秋亦赞曰:南夷北狄交,中国不绝如线,桓公攘夷狄而救中国!”

“故恒公不计前嫌,春秋大之,青史大之!”

“可是……”张越笑了:“眼前两人,何德何能,可以让吾‘不计前嫌’乎?”

“假令其佐一国,放其治,五年而观之,可能令百姓安居乐业,可能令国家风调雨顺?”张越轻声问着,又自顾自的答道:“不能!”

“假令其治一郡,其能令境内盗匪绝境,百姓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不能!”

“令其治一县,可能令民安生,约束豪强,教化士民,教训士卒?”

“不能!”

“纵令其治一亭,其可能令百姓富足安乐,民皆温饱,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

“还是不能!”

“既然如此,我岂敢对彼等‘宽恕’、‘不计前嫌’?如此岂非亵渎先贤伤人伦之道,坏社稷之法,乱先帝之制,令纲常离乱,国无宁日?”

张越一口气说完,然后横着眼睛,看着众人,问道:“公等以为如何?”

众人哑口无言。

在今天以前,没有人能想到,张越居然连《谷梁春秋》也有涉猎,也熟悉无比,对于谷梁春秋的了解,居然也达到了这样的深度!

这简直不是人!

是大魔王!

人人瞠目结舌,就连自以为对张越已经很了解的刘进,也是不可思议的看着张越,仿佛是第一次认识。

“张爱卿什么时候连《谷梁春秋》的造诣也到了这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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