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触怒(3/5)
木纭就抵达了永禧堂。她们俩一早就被小八哥吵醒,来得早,永禧堂里还静悄悄的,其他人都还没有到。
贺氏已经换上了从一品诰命夫人的大妆,通身打扮得雍容华贵,却是神色蔫蔫,随意地挥了挥手道:“坐下吧。”
明明她昨晚很早就回永禧堂歇息了,可是脸色看着却有几分憔悴,哪怕那厚厚的脂粉也挡不住她眼窝处的阴影,眉目流转间,就有些惶惶,有些倦倦,似乎一晚上没睡好。
端木绯只当没看到,皱着眉头说:“祖母,我昨晚一夜没睡好,一直想着天雷示警的事……皇觉寺的大师没有说错,那个签文真是太灵了。”顿了一下后,她有些急切,有些慌张地问道,“祖母,要不要禀告祖父一声,祖父深谋远虑,想必知道何为天命……”
贺氏被端木绯说得更忐忑了,近乎粗率地打断了她,问道:“大师还说了什么?”
端木绯歪了歪脑袋,抿着小嘴似在回想什么,然后才缓缓道:“大师还说,花开花落,自有时;天有定数,人有命。”
别人听着没觉得这句话有什么不对,贺氏却是一瞬间激灵灵地打了个冷颤,只觉得背后一阵发凉。
端木绮的生辰是二月初二,乃是花朝节,也就是花神节。端木绮出生时,贺太后就曾戏言是花神下凡了。
大师的这半句“花开花落,自有时”指的莫非就是端木绮?
贺氏还要再问,就听外面传来丫鬟的行礼声:“见过二姑娘,三姑娘。”
贺氏又是一惊,抬眼望去,只见那帘子一翻,端木绮和端木缘步履轻快地鱼贯而入。
“祖母。”端木绮斜了端木纭和端木绯一眼后,就笑吟吟地上前,福了一礼后,就亲昵地依偎着贺氏坐在了炕上,又是问候,又是撒娇,看着娇俏可人。
贺氏却有几分心神恍惚,一会儿想着昨晚的冬雷,一会儿又想着大师的那番警语,脸上只是勉强地笑着。明明是大年初一,新年伊始,可是贺氏的心却沉得仿佛压了一座大山似的,喘不过气来。
她们祖孙也没说上几句话,很快,其他女眷就陆续地来了,屋子里坐得满满当当。等时候差不多了,众人就把贺氏一直送到了仪门处。
天已经完全亮了,天气清冷得很,带着一种刺骨的寒意。
端木宪和几个男丁先贺氏一步抵达了仪门,夫妻俩依次坐上了马车,尚书府的正门大开,马车就在众人的恭送中驶出了大门,一路朝皇宫的方向而去。
马车声渐行渐远,尚书府的大门也在“吱呀”声中关闭了。
众人都回了各自的院子,端木纭与管事嬷嬷们议事去了,端木绯则躲回了屋子里睡了个回笼觉。
回到温暖的被窝里,她满足地闭上了眼,蜷成了一只猫儿。
能够在大年初一进宫朝贺,是身份的象征,也是很多命妇艳羡追逐的目标,但是在端木绯的眼里,这简直苦极了,还不如窝在家里呢。
那么冷的天,天一亮就要起身,进宫后要前去凤仪宫外的帷帐里候着,等皇后升座后,就要在凤仪宫里一直站着,等贵妃领着嫔妃公主给皇后恭贺新春,然后是外命妇要按着品级一一给皇后行礼。
这么上百号女眷,等所有人都贺完春后,至少要到正午,弄不好还会拖到未时……
再者,等人从凤仪宫出来,也不代表事情就完了,还要与一些熟人彼此道贺拜年,以前她听祖母楚太夫人与她说时,就觉得朝贺实在太繁琐磨人了。
有什么能比得上一个美美的好觉呢!
端木绯迷迷糊糊地想着,抿了抿小嘴,就睡着了。
这一睡就是日上三竿,端木绯彻底地睡饱了,再睁开眼时,眸子清亮,精神奕奕,心道:小八倒是变乖了,没再吵她睡觉。
看来新的一年小八大了一岁,也乖了一些。
端木绯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眼角忽然瞟到内室里似乎还有一道人影,吓得她差点没喊出声。
窗边的圈椅上,不知什么时候,正坐着一个少年,少年穿了一件单薄的樱草色元宝纹镶边锦袍,头束白玉簪,腰间挂一个绯色的荷包,手腕上戴着一串一百零八颗白玉佛珠,高华中透着几分不羁,矜贵中又透着几分清冷,悠然自得。
少年手里正拿着一个眼熟的雪青色月牙形荷包,随意地把玩着。
他身旁是一只黑色的小八哥,小八哥在桌子上可怜兮兮地踱着步子,平日里傲娇的金色眸子此刻可怜兮兮的。
端木绯深切地体会到它的心情,彻底懵了,迟疑着自己是不是该倒回去继续装睡。
然而,少年已经看到她了,对着她露出比外面的旭日还要灿烂的笑容,“你醒啦。”
他与她闲话家常,仿佛浑然不觉自己所处的地方有什么不对。
端木绯心里欲哭无泪,却只能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干巴巴地应了一声。
身上只穿着单薄的小衣,让端木绯觉得不自在极了,赶忙披上了披风,捧起一旁的衣物就躲到了屏风后。
封炎一眨不眨地看着端木绯的一举一动,直到屏风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他才骤然想到了什么,顿时口干舌燥,整张脸都热了起来,好像泡在装满热水的浴桶中般。
砰砰砰!
封炎心跳如擂鼓地回响在耳边,混身都僵住了,不敢再多想。
他僵硬地收回了视线,目光朝桌上的小八哥看去,耳尖发烫,只听那窸窸窣窣的声音无限放大地回荡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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