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流芳院(1/3)
直到亥时,“凤栖楼”才歌罢舞停,一众客人络绎下楼。言宛怕自己抱着“凤吟”太惹眼,又坐了坐,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才和萧尚文走出雅间。
没想到隔壁的一男一女也才出来。
四人八目一对望,均未吭声。那男的和萧慎年纪相仿,也是二十三四岁的样子,天色华袍,身形颀长,剑眉星目,鼻梁高挺,长得微有棱角。那薄厚正好的唇似抿未抿,明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却似有一股冷肃之气,让人不敢亲近。
其人比声音更冷几分。
女的二十左右,高髻云鬓,妆容精致典雅。羽衣博带,明丽耀眼,神情高贵倨傲。
两人一看都是不好相与的。
那男的目光淡淡瞥过言宛,顿了顿,随即移开。
诚然那一顿只不过一息半瞬的时间,却被女的逮到,似打趣又似在挖苦,
“琰,如此佳人,不如向萧家讨了来,群翳宴后带回洛京?”
欲盖弥彰的醋意!还丝毫没将言宛和萧尚文放在眼里。
萧尚文一张粉脸立刻黑得像锅底,怒气隐隐要爆发出来。言宛抓了抓他的袖子,对女子笑道:
“姐姐,每次遇见长得比你好看的,你都这么想不开?”
男子依旧面色冷淡,跟没听到似的,女子却脸色刷地涨红,随即又镇定下来,居高临下冷视着她,像看着一只蝼蚁,
“一个区区萧家姬妾,倒尖牙嘴利!对神族不敬,你怕是还不知是何罪吧!”
说完,轻蔑地哼了哼,转头又与男子道:
“罢了,你若不要,回头我跟萧老夫人去讨要了来,谅她也不敢不给。”
萧尚文实在憋不住气,寒声道:
“你可试试!”
说着拖起言宛就走,越过两人扬长下楼,没再看两人一眼,也不知那女的嘴脸气成什么样了。
这个时辰了凤翔街上还人流不减,十里长灯,亮如白昼。因为“群翳宴”的关系,城内一下子多了许多衣着光鲜的男女,香车怒马,恣意潇洒,都是生来高贵的神族之人。城内的各坊门也为了与他们方便,彻夜不关。
萧慎不在,没人管他们几时回府,谢氏压根没精神理这些事,萧尚文十分欢蹦,与言宛回府后各回各院,已是子时。
因睡得晚,第二日醒得也就迟。言宛拥被坐起,见屋外日头虽还炽烈烈照着,但空气中明显已有了初秋气息。
她瞥到案上搁着的“风吟”,想起昨晚的那场热闹,不知道“凤栖楼”被那二皇子拆了没有,隔壁雅间的神族女子还记不记得自己。
百无聊赖地晃悠到下午,萧尚文来串门,面色怪怪的,有些难得一见的正经形容,
“阿宛,”
话刚出口,想到言宛不日要作自己二婶,这个称呼有些不妥,但一时又叫不惯别的,于是干咳一声,道:
“我六姨来过了。”
自言宛有记忆起,小言山就只剩寥寥几口人丁,她的记性向来只需应付几个人名和几张脸,如今到了这个地方,世家大族人丁之兴旺,关系之复杂实在考验她的大脑。萧尚文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她茫然了半天,才理出一点头绪,
“郑明月的姐姐?”
萧尚文点头,
“不错。”
既是有关郑明月的话题,必有一番长谈。言宛拖了把椅子坐在院中槐树下,萧尚文也叫青杏搬来椅子,坐在她对面。
初秋的空气中有股风淡云轻的舒爽,槐花已近尾声。大侠也跟着出来,圆圆滚滚的身子在槐树下站定,甚向往地望了眼树上,惊得树枝上几只正悠闲休憩的鸟雀“呼啦啦”顷刻飞得精光,槐花落了一地。
萧尚文向来有些怵它,拖着椅子往言宛身边挪了挪,卖起关子,
“你猜昨日隔壁雅间的那两人是谁?”
言宛自是猜不到,也懒得猜,
“那二皇子的兄长,和那兄长的红颜知已?”
见大侠略走得远了些,萧尚文整个人放松下来,翘起二郎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椅子扶手,
“你猜得八九不离十,但并非是亲兄,而是堂兄。男的是皇帝的侄子,公子玉琰;女的是楚南王的大公主,青雁君,这两人的大名是个在京城呆过的都如雷贯耳。玉琰流连花丛,fēng_liú不羁,却连正经侍妾都没有。青雁君则目无下尘,没有男子能入她的眼,却唯独对玉琰青眼有加。几年前他们就是这般情形,没想到如今还是。”
那玉琰看着像冷漠神君,没想到是个色胚,言宛胸中一口气甚顺畅,
“那青雁君岂不是时时要伤情一下?”
吃饱了撑着的人大抵都是这样的,时时要拿些事来为难自己一下。所谓单恋,都是庸人自扰的结果。
见她说得轻巧,萧尚文定定看了她两眼,
“若我二叔负你,你可会伤情?”
因为她和萧慎的婚约只是作戏,无所谓负不负的,便既然萧尚文当成真的来问,她便认真答了答,
“不会,我也负他,大家扯平了就是。”
萧尚文挑着眉头不说话,似在思辨此话的真假,半晌才想起此来的目的,
“我六姨一向与青阳公主走得近,昨日也跟着一道来了嶷山。听青阳公主提起你后,今日特特来向祖母问安。”
“我七姨虽娇横了些,但心思简单,实则是个软弱之人。我六姨就不同了,八面玲珑,绵里藏针,加上我七姨的事情,必定会暗中为难你。她今日向祖母递了帖子,邀你过几日去参加一个京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