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再入棋局(2/2)
不是很是好奇,我这东宫的伤药为何备的这么齐?”肃王沉默了片刻,他自然瞧得出太子是在跟他透底——他舔了舔唇角,对着铜镜扭着胳膊瞧了瞧,许久方才沉声道,“熙儿无意中提及过前些日子东宫刺客一事,此事与东宫惩治罪奴之事,可否有关?皇兄当真受了重伤不成?”
“药方熙儿都已经悉数告知,我又有何可瞒你的呢?”太子略一蹙眉,低沉地叹了口气,吐息之间隐隐听得到沙哑的声响,像是破了一块的风箱,“刺客是真。罪奴刺杀也是真。两者开端许是没甚么关联……不过之后,谁也说不准。”
太子说话的声音放得极轻,中气不足,甚至可以说是有气无力,“肃王可还记得温家二夫人?”
诸允爅擦药的动作猛地顿住,他沉默地透过铜镜看了太子一眼,没吭声。
温二夫人于肃王而言是浸着温柔的回忆,然而对于当时的朝局来说,却是陈芝麻烂谷子的过去,那些个陈年往事里保不齐还掺着甚么要命的东西。
那段混乱的时日交错地埋下不少祸根,其间种种,恐怕洪光皇帝和温仲宾都未能悉数参透。
太子没打算从肃王口中得到甚么答复,只自顾自地笑叹了一声,“嵘清苑里不知道还埋了多少北境的细作。人杀了一茬儿接着一茬儿,可二十年过去,还是会有人打着拓达的旗号把刀子捅在我身上。”太子掩唇轻咳了一声,苦笑着继续道,“至于刺客一事……顾青顾白追查了一下,是秦守之的手笔。”
肃王眉头当即皱了起来。
太子叹道,“早些年,秦守之就为加害温家,曾编排罪奴出身的温二夫人,说她乃是北境细作,蛊惑太史令,意图与外敌勾结谋乱——他暗中派了刺客闹这么一遭,又抓着温尚书曾去往岭南一事不放,我担心重蹈覆辙,这才混淆视听,最起码拖延到有力气出面同父皇商议。孰料此事未定,昨夜里东宫又惹了乱子。”
肃王登时不快,嘴唇微张踌躇了片刻,低声追问道,“温二夫人……当真是北境细作不成?”
“只要有人让她是,她便一定是。真假与否,哪儿还那么重要?”太子哼笑了一声,看着眉宇间纠结于此的肃王,轻声提点道,“二十年前我不过只知其中一二,时至今日,更不敢妄言。我知道你年幼时不在宫中……平日里颇受二夫人照料——但她身份不明确有其事,时隔多年,想要查明原委虽然艰难,但也不妨徐徐图之,试上一试。”
肃王神色沉了一瞬。
诸允爅不怎么待见年幼时的太子。虽然凡事可以归结为年幼无知,然而毕竟当年肃王在谨身殿外常驻的祸事是因太子而起,少年往事,记仇与否许是没那么重要,可听他不自在地收住话柄,总归是不会牵扯出甚么好脾气。
诸允爅似笑非笑地看向太子,“如何查明?岭南庆安侯知道真相吗?还是说,温大哥已经问出了什么名堂?”
肃王这话带了半分咄咄逼人的语气,太子一怔,缓缓地思索着肃王究竟知情几许,末了无奈地笑道,“至少现在可以确定,二夫人的来历身世是庆安侯一手促成,此事北境脱不开干系就是了。”
太子看向上了药换衣裳的肃王,无措地停顿了片刻。他看着这个曾替他承过过错的弟弟背上遍布的伤痕,一时心里发堵,哽了一下才继续道,“……就是不知昨夜北境的刺客搅局,与秦守之是否有关……当年便是他刻意编排,如今说不准他还会拿温尚书与庆安侯交谈一事做手脚……”
诸允爅许久没应声。
无论是太子有意示好,还是皇帝并未苛责于他与东宫的来往,亦或是诸荣暻顺水推舟,借肃王之力拔掉阮绍这么棵墙头草……他们在无法认知肃王立场时所做的一切举动,窥见端倪之后便可得知,其目的昭昭。
——秦守之位极人臣,结党营私、贪得无厌、恣意妄为,但这些罪过仍然不够动摇他分毫。
除非,通敌谋逆。
就好似当初细作挑拨,逼得闻戡都走投无路那般……
诸允爅仍旧是一枚最合适,亦最可靠的棋子。
肃王心事重重地往宫外走,行至宫门前正见林柯快步迎了上来,绷着一张脸,强忍着担忧的表情,拱手见礼,“殿下。”
“小小年纪总苦着一张脸做甚么,没事儿。”诸允爅动了动受伤的那侧胳膊,顺手拍在林柯肩上,“怎么是你来这儿等着?”
“……”林柯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压着步子随四处找马的肃王走了几步,方才追上去,沉着脸道,“吴照醒了。”
“这不是好事吗?怎么这幅表情。”诸允爅有点儿惆怅,自责地觉得他没照顾好亡故旧部的爱子,竟然把这么个本该活泼的少年教养成了一个一脸死相的小面瘫。诸允爅正要逗他,忽然觉出林柯这小面瘫的脸上情绪似乎不同以往,顿时警惕,拧眉问道,“还有甚么事?”
林柯咬了咬后槽牙。
“关在地牢的刺客昨夜趁王府侍卫调离整顿,设计逃脱……还,带走了杨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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