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有客远来(1/2)

日上竿头，正午了，下地的人们三三两两地往回走着。热闹的早市变得沉默寂静，小贩们摇着扇子，在大伞的庇护下懒懒地数着今天的收入。

欧法斯坐在柜台里，旁若无人地喝着自己的酒。房门“哐当”一声被人踹开，艾伦喘着粗气冲了进来，抓起柜台上的水壶一饮而尽。欧法斯这才看了看墙上的吊钟，时间正是十二点整，一分不多，一秒不差。

“今天怎样？”欧法斯的语气里除了随意就是随意，艾伦严重怀疑自己根本不是亲生的，实在太敷衍了，连一点亲子的关切都没。

“还好，刚破三十。”艾伦得意。昨天才二十七，今天就过了三十，这个成就绝对是了不起的。放在半年前自己刚使用武道房傀儡练习那会，一个礼拜能多打一个就已经很不错了。

这个结果让欧法斯眉头一挑，沉默稍许，语气竟然略显嘲讽：“才多破三个？”

“啊？”他的反应显然出乎艾伦的意料，多破三个，不是挺大成就吗？怎么就被这么嫌弃地说出来了？

欧法斯根本不给他猜想的机会，接着又说：“那你觉得昨天和今天有什么区别？”

“这个……我变强了？”艾伦回想起刚才武道房里酣畅淋漓的一场乱战，细一品味，只觉得细节太多，可哪个单拎出来都不是让他一口气多破三个的决定因素。再看欧法斯的表情，冷笑中带着不屑，又掺着三分嘲弄，这分明就是鄙视他的样子。

“你竟然连怎么赢的都不知道……算了，我来告诉你。”欧法斯重重叹了口气，指着后院方向说，“知道昨天你为什么连二十七都过不去？说实话，用这种方法教你，二十七已经是极限了，除非你能有大的突破，一气领悟‘木剑’的要义。要么，你就是对剑术方面非常敏感。昨天晚上，我让老木匠给里面加了点料，你今天打的，全都是一个套路的剑术。模式一固定，再怎么变化也跳不出那个路子，你可不就能多破三个吗？”

他顿了顿，继续说：“你的身体可比你聪明多了，早一步发现这里面的变化，所以你才能多撑三个。当然，如果你领悟了‘木剑’或是主动发现这个规律，那你怎么也能再打五个以上！”

“呃……”艾伦狂翻白眼。他自打出娘胎以来就不知道剑术两字怎么写，哪还知道这有个套路？再看欧法斯的表情，艾伦连忙找了个借口，“我去做饭了……”

“回来！”欧法斯从柜台后悠悠提了块腊肉，“你把这个给瑞斯老哥送去！”

“呃，帕克不是已经去了吗？”

“那是他！也亏得你心大，找个混混帮你送东西，估计明年也到不了！去！”欧法斯没好气，挥挥手就把他打发了。刚巧艾伦也烦透了他的说教，提过腊肉一溜烟出了店门。

从瑞斯大爷家出来，已经是正午一点左右，再去做饭有些来不及了。刚好，回家的路上要路过早市，还有零散的几个没收摊。艾伦在这买了饭，这才慢悠悠地往家里走。

回到家里，欧法斯没有再在柜台前坐着，而是和一个很面生的老头在前外的石桌上坐着。两人看起来很是熟络，有一句没一句聊得很欢畅。看到艾伦，老头眼睛似乎亮了一下：“这是……”

“犬子艾伦。”欧法斯少有的用上了敬语，把艾伦叫过来，“来，认识一下派克院长。”

院长？这个貌不起眼的老头竟然还是个院长？这大概是艾伦见过身份最高的人了，连忙打了声招呼：“院长好。“

“好好好。”派克院长笑着点头。盯着艾伦上下打量了一会，不由笑得更开心了，“真是一个好苗子……”

他白须白发，一绺胡子修剪得很精细，直直垂在胸前，显示出他是一个很注意仪表的人。面色慈善和蔼，怎么看都是一个非常好相处的普通老爷爷。但艾伦就是不喜欢——对方的眼神太炽热了，要不是双方年龄差距过大，就凭这个眼神绝对足够怀疑这位派克院长有龙阳之好。

虽然不讨喜，艾伦却不得不对这位客人表示了足够的敬意。因为对方的称谓既是以院长结尾，那身份一定低不了。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一向懒得搭理人的父亲竟然走到前台亲自招呼，这可让他着实吃了一惊。否则对方就算真的是大陆最强的那百人之列，他也照样嗤之以鼻。只因在他心目中自己可是要超越老爹的男人，连老爹都懒得走出柜台招待的人，他没必要搭理。

欧法斯到底只是让他来露个面，并没有给对方深入介绍的意思，和派克院长打个照面后就让他回去做事了。抓起酒**咕咚咕咚就是一顿猛喝，那劲头让派克院长看了着实难受。

开学院的，最怕的是人才泯然。欧法斯也曾是他学院的一员，而且是非常有潜力的那种，现在却沦落到这种程度，派克院长也不知该说是喜是悲，反倒没有欧法斯情绪稳定。默默等待欧法斯自己干了一**，他才在那一瞬间透过厚厚的发梢看到对方深藏于后的双眼。

无悲无喜，无药可救。

“何必呢……”他不禁感慨。想到当年这个男人的无限风光，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是最闪耀的那颗新星，派克院长就有说不出的苦涩。

欧法斯喝着酒，也不知听没听到他的话，总之没有任何回应。派克院长也不是沉迷往事的人，他年事虽高，可和那些大限将近只知回忆的老人不同。他默默地看了欧法斯一眼，拿过酒**，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一饮而尽。